几十个工作人员欢呼雀跃,罗曼莹在时朗身后,笑着给他理了理揪着的领子,说:“打个电话给你妈妈,让她不要准备晚饭了,和我们一起去吃。”
时朗很自然地顺手抹了抹领口,说:“应该我来请才是。”
罗曼莹笑着说:“不都一样吗。”她今天披着头发,发梢微卷,全都拢在左肩,穿无袖黑白拼色连身鱼尾裙,皮肤莹白,就连挤出的那道□都是浅浅的粉色。
她带着得胜的笑容走向柏岚,“成冠张,晚上八点,你来吗?”她挑衅地问。
r>“你以为我不敢去?”
“哪有,我真心诚意盼着你能来。说实话,缺了你的衬托,我还真没信心让时朗的妈妈轻易接受我。”
罗曼莹轻笑着离去,先接了时母,再到成冠张酒楼,这是舟山人开的,海鲜最新鲜,一楼大堂可供四百人就餐,二楼是六个包厢,她把二楼包下来,坐等剧组收工。
一开始只有时母和她两个人,保镖助理都在隔壁间,时母有些拘谨,但说起儿子,任何一个母亲都可以滔滔不绝,罗曼莹把话题尽量往时朗身上引,不让她感到无聊。“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叫您姐姐吧,可是时朗都叫我莹姐。叫您伯母吧,您看我们岁数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你想怎么叫都行,我们岁数差的可多了,我快四十才生时朗,长你二十好几!”
“真的?一点也看不出啊,您在我这年纪才生孩子?”
“真的,真的。辛是辛苦点,可时朗一点不比别的小孩差啊。”时母满脸都是自豪,“我们家虽然不富,可从来都把他当心尖上的那块肉,要什么给什么,他倒也疼人,两岁多就晓得我们迟早一天要老死,整天偷偷哭,想让我们老得慢一点,陪他久一点。”
罗曼莹心中暗喜,既然时母都是老来得子,对大龄儿媳想必是理解多于反感。
“如果打算怀孕,饮食上要注意什么吗?”
时母笑吟吟看着她:“想嫁人了?”
“那倒没有,只是想有个孩子,免得挣来都不知道留给谁。”
“你这样好条件,找什么样的没有。”
“难啊,跟您实说了吧,不如我的男人很难不图我的钱,比我强的男人又很难不介意我的年纪。”
时母轻轻说:“总有合适的。”
“真有那么个男人,我说什么都会抓住的,我这个人不信命。”
“对,一定要抓住。”时母加重语气跟她说。罗曼莹不禁猜想,她知道自己说的是谁吗?看她神情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又似乎只是随意附和。
八点多,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到了酒楼,连时朗的助理都到了,在一楼挑螃蟹,独独不见时朗,问谁,都回答说是和大家一起出来的,顶多晚几分钟,罗曼莹电话打过去,时朗手机响了两声,就转为关机留言状态。
她突然有种直觉,时朗正和柏岚在一起。
时母愣愣问:“怎么了?阿朗还在路上啊?”
“没事。”罗曼莹心不在焉答应一句,旁边时朗的小助理嘴里含着蟹腿,口齿不清说:“快走的时候出了点事,柏岚手弄破了,他们两个就说
绕路先去趟药房,但也不至于耽误这么久啊。”
时母一惊,脸色小心地变了,她转向问罗曼莹:“罗小姐,你们刚刚说了柏岚?”
“是啊,伯母,柏岚回来了,今天去片场找时朗的。”
小助理笑道:“柏岚真人比电视上帅多了,差点没认出来,他瘦了好多。”她吃烧烤时除了眼镜,烟雾缭绕之下,竟完全没注意到时母惊惶失措的表情。
“阿朗、阿朗怎么可以和他一起,不行,不行——”时母撑着桌沿站起来,要越过一圈人到拉门那里去,罗曼莹急忙扶住她。
“不急,我陪你去找。佩佩,留下招呼大家。”她嘱咐自己的助理,那短发的精明女子点了点头。
莲巢大道公寓楼下,时朗把车停稳,拔下钥匙,连同后座上的袋子一起递给柏岚:“刚买的药包,借我的风衣,都在这里,我走了。”
“等等!”柏岚抓住他手臂。
时朗说:“还有什么事。”没听见柏岚答腔,他回头望去,低声催促,“大家在等我。”
“再帮一个忙。”柏岚恳求说,加重语气,“一个就好!”
时朗定定看着他,柏岚也定定看回去,最终时朗被他坚持不懈的目光弄得犹豫片刻,只好跟他一起上楼。
开门进屋,时朗把东西放在沙发上转过身,就看见柏岚无耻地站在厨房门口:“帮我做个饭吧。”
他无语半晌,挤出一句:“叫外卖。”
“不好吃,又没营养。”柏岚理直气壮地说,“看一眼都饱了,我宁肯饿着。”
时朗想要管住自己不去看柏岚那皮包骨头的身体,他满脑子都是拔腿逃走的念头,可是这些念头自在那里飞来撞去,他还是打开了冰箱,放平了砧板。
“多做一点,你也一起吃,不然人没过去已经饿坏了。”柏岚贴在背后,时不时帮忙做一些不用沾水的杂活,比如选鸡蛋,递锅子。靠得近的时候,时朗能闻到他身上那件牛仔衬衫过浆的味道。牛仔衬衫里面是海军风横蓝条t恤,超容易显胖的图案,可在他身上的效果宛如棒棒糖外面罩着层包装袋般空荡,胡乱挽了几道的袖筒里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在手腕那里,一丁点肉也没有,骨头明显地突出来。
时朗不愿去想,然而疑问在他脑海里却是如此鲜明,到底为什么他会这么的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