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接话道“不妨事,这里有我,倒是你自己的伤”
下意识地,傅臣摸了摸自己肩膀,先头天黑,他身上又是一片血污,少有人注意到他肩膀上其实是有伤的。方才姜姒问,他只说无事,乃是怕她愧疚又担心,如今听姜荀问,却道“不妨事,莫对姒儿提起便是。”
“你不曾告诉她”姜荀挑眉,“我如今看你是一心一意,真不怕哪天我妹子负你不成”
姜荀看着是朗月清风的一个人,心机也不是没有,不过这句话掩饰得极好,笑着打趣一样。
傅臣并没有起疑,他只是想到了旁的地方去,眸底目光微微流转,渐渐便生出一种难言的幽暗与深邃,摇了摇头,却是笃定道“不会。”
不会
傅臣少有这种近乎斩钉截铁的时候。
姜荀更不好多问,说了两句便看傅臣走了,目光在他肩头一晃,已然瞧见那渗出来的血迹,难怪不进屋说了。
心里哂笑一声,姜荀正要进屋去,脚步却陡然一顿。
他忽然明白傅臣的把握从哪里来了。
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把姜姒与她绑在了一起,姜姒不得不依附他。不管姜姒
愿意还是不愿意,她与傅臣的名字,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连在一起的。早先众人都没注意到这些事,一转眼才现世人竟然已经是这样认为了,而这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从头到尾,姜姒都无法反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管事实到底如何,人言已经如此。
寻常而言,姜姒又怎能“负”他
这样的认知,在姜荀这里,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傅臣对她的心思,能用到这份儿上,可谓深矣;忧的是姒儿对傅臣的心意,好好坏坏,变化不定,若最后有个什么变故,道路便显得艰辛起来。
一时之间也看不透往后之事,姜荀便进了屋去看姜姒,又看她喝完了汤药,这才离开了。
次日宁南侯府的侍卫来,护送着他们一路回京。
才回京,宫里便传了消息,说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顾严德之女顾芝,被皇上亲点为了七皇子的侧妃。
姜姒觉得稀奇“顾芝心高气傲,顾严德也是掌过文衡的,怎么才是个侧妃”
上一世,姜姒只知道这件事,但到底怎么变成了“侧妃”,却又很难说。
今世来,自然好好生打听个清楚。
一问才知道,顾芝在那一日踏青之后,算是彻底被谢乙伤了面子,因爱生恨。
顾芝原本放下自己脸面,曾多次表白于谢乙,奈何都被婉拒,到踏春之时,才是真正地灰心死心。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步田地,顾芝只好另择良木,七皇子与谢乙,原本就是顾芝的两个选择,没了谢乙还有七皇子。
可谁也没想到,等到要谈婚论嫁的时候,皇后竟然出来横插一脚,将自己娘家侄女给挑了出来,说德行容貌俱佳,竟然叫皇爷指给了七皇子为正妃。顾芝也是皇上赐婚的,可说得好听了是个侧妃,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个侍妾,几乎让顾芝气得疯。
顾严德再能耐又怎样
在皇后母家跟前儿依旧只有偃旗息鼓。
原本信誓旦旦跟顾严德承诺,只要顾严德投靠自己,就许给他女儿正妃之位的七皇子,在被赐婚之后也是一语不,一句话不曾解释。
皇后安排过来的这个正妃,不可谓不糟心,可七皇子一想到顾芝,又觉得叫这样的女人当自己正妃,实则叫人憋屈。
天知道,他与谢乙在一块儿聊久了,对顾芝早就心生了厌恶,自然不喜欢她。
可怜顾芝还以为自己即便是个侧妃,进了府,也该有七皇子的宠爱,可事实却是她自己早已被谢乙坑得满脸是血而不自知。
姜姒听闻皇后这种种行为,顿时笑了起来“皇后娘娘真是恶心人的老手,将
自己娘家人往七皇子的后院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家亲,实则斗得跟乌眼鸡一样。”
看来朝中这事是暂时不会平静了,皇后一难,李贵妃岂有不应之理
当下太子也要挑选侍妾,李贵妃回头就好好地上了一阵眼药,朝着太子后院里塞了好几个人,这才作罢。
此番你来我往,原本已经开始吸引朝中人的目光,不过随着傅臣等人的归来,以及带回来的死士半道截杀姜家四姑娘的事,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竟然有人有这样大的担子,在净雪庵附近动手
傅臣之怒且不说,谢方知这等青年才俊又一直与傅臣一道,自然力挺要彻查此事,另一则萧纵这边不管如何也该表态,他虽是煞星,可却是朝中有名的孝子。此事遇袭的乃是姜四姑娘还罢,可太妃娘娘离宫修行的净雪庵附近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就由不得萧纵置身事外了。
这一来,萧纵也支持要彻查此事。
表面上是各有各的理由,背地里打的都是什么小算盘,各人心里也有自己一笔账。
由此一来,皇上也颇为重视此事,着令刑部咨文下去督办此案。
皇帝重视这件事,除了下头大臣们的参与之外,他还有自己的考量。
暗地里,晋惠帝召见过傅臣,也单独召见过萧纵,问过出现的死士一事。因傅
臣这样好的身手,竟然也在此次事件之中受伤,一半是因为护着姜姒,可另一半却是因为对方不简单。
这样的一批死士到底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
其实晋惠帝心里也有底,只是他得知道自己最得力的几个心腹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