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棋脸上原本含羞的表情,立刻变成了骇然,近乎是惊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可是就在傅臣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之后,外头的侍卫竟然已经尽数冲进了书房,按刀而立
侯夫人怒喝道“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母亲所见,这孩子,留不得。”傅臣茶盏放下,
笑得很奇怪,他瞥了一眼赵百,道,“还愣着干什么”
侯夫人上来就摔了赵百一巴掌“不晓事的狗奴才”
这一巴掌力气极大,几乎摔得赵百一个趔趄,只是他万万不敢违抗傅臣的意思,跪下来给侯夫人磕了个头,便连忙爬起来去办事了。
侍卫们已经齐齐站了过来,隔开了侯夫人与画棋。
侯夫人冷眼一扫他们,笑了一声“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母亲,他们都是我养出来的这府里,原就是我与父亲做主的,您歇着吧。孩儿自会把所有事情都操持好的,您若怜惜画棋这丫头,便让她留在您身边好了。”
傅臣一点也不想在意了,这一刻他很疲惫,甚至觉得荒谬。
外人只道宁南侯夫人与侯爷乃是伉俪情深,一家子人从来没红过脸,如今竟然因为一个侍妾
讽刺极了。
傅臣根本没看那侍妾一眼,显得凉薄至极。
红花冲碗汤真是再快不过,侍卫们联手上来,没有半
分怜香惜玉地,按着那画棋一碗灌下去,而画棋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世子爷,这是您的骨肉啊他还小世子唔”
她看着傅臣,哭得撕心裂肺,原以为今日是跟着侯夫人,看侯夫人来给自己做主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反倒惹来这样一场祸事。
这就是她喜欢的世子爷
画棋觉得好陌生,侯夫人如何不是这样。
她看了一眼满屋的侍卫,忽然有些摇摇欲坠“我怎养出你这么个没心肠的儿子来”
“母亲教导有方,孩儿永记。”
傅臣已经不想在跟侯夫人周旋,便已经下了逐客令。
侯夫人冷笑一声,对一个侍妾,她也没有太多的怜惜,可今日傅臣的态度,却叫她有些寒心“好,好,好”
她也不说到底是什么“好”,便已经拂袖而去。
那画棋被人拖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屋里侍卫们都散去,傅臣坐在书房里,身后挂着名画
古卷。
赵百就站在他身后,动也不敢动一下,脸上还带着伤。
好安静。
傅臣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约莫是天都黑了,府里掌灯了,外头有女人的哭声。
接着,宁南侯傅渊便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看他坐着不动,由是叹了一口气“你何苦与你母亲闹成这样不就是一名侍妾吗我知你爱重那姜家四姑娘,我瞧着也是乖巧灵秀的人,那蕙质兰心没得说,当年我与你母亲也是这样走过来。可你为着一个她,可有想过这样反而是害她”
傅臣抬眼看傅渊,道“画棋心有妄念,若她老实,不私下有孕,孩儿原也没有害她的意思。至于姒儿她有我。”
“她是有你,可进了府,你母亲能待见她吗终归你是要袭爵的,你这样做,反倒是叫她日后难做。况你母亲乃是为了你好,她脾气虽不大好,可这么多年了,你可看她办过什么错事”
傅渊是个相当有铁血气概的男人,即便已是耳顺之年,可风度不减当年。
他笑了一声“我当年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可没你这样腥风血雨。”
“孩儿不及父亲”
这话说得平白有些艰涩,傅臣垂了眼,眼底的孺慕却也遮了下去。
父子两个难得说话,傅渊是看自家夫人气得在房里哭,才来劝劝自家儿子,那画棋腹中孩子已经没了,再穷究这件事也没必要。
傅渊道“你找个好时候,等你娘气消了,去道个歉,我们原也是满意那姜四姑娘的。你啊,莫跟你母亲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