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兼而返回螺蛳粉店,这会儿店里过了高峰期,就仨客人在那儿吃着,社会哥坐在收银台后面刷着短视频,听到门口猴子玩偶的“欢迎光临”声音,抬头一看,立刻认出来了,站起身道:“啊,你……”
喻兼而冲他点了下头,客气道:“刚有事去了。现在还能点单吗?”
“能啊,”社会哥说,“我们店开到晚上十点。你坐。还跟刚才一样吗?”
见喻兼而点头,社会哥说:“那行,我还记得,这就去说,你随便坐哈,这会儿没活儿,很快。”
喻兼而就又坐到了刚才那个角落里,再度戴上耳机。
可这回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视频,社会哥在厨房门口对里面说了几句,就转身过来了,站在桌边,似乎有话跟他说。他就摘下了耳机,仰脸看着对方。
社会哥问:“你刚走的时候是不是付款了?我那会儿在厨房里忙,没顾上外面。”
喻兼而点点头。
社会哥说:“那行,等下你别付了啊。那会儿还没做你的呢,你付什么付。”
喻兼而笑了下,见社会哥确实是个爽快人,他不妨也爽快一把,说:“好的,我知道了。”
社会哥没走,抽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热情地对喻兼而说:“附近上班吗?”
喻兼而点了下头。
社会哥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放他面前,说:“我们店新开张的,材料都是干净新鲜的,绝对放心。我们还做外卖,自己人送,你在这附近上班要是懒得跑可以叫外卖。有的办公室不让吃味道重的,我们还卖别的,馄饨啊刀削面啊小笼包,都有,这上面都写了。”
喻兼而又笑了起来,拿起卡片看了下,放到自己钱包里,说:“嗯,好。”
社会哥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不巧有客人吃完了说要结账,他忙应了一声,起身过去了。收完账收拾桌子,都弄完了,喻兼而的螺蛳粉做好了,社会哥给他端过来,见他拿筷子吃,就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去收银台坐着。
喻兼而吃得很爽,这家店的螺蛳粉味道不错,而且看着确实各个方面都很干净。他边吃边决定以后还要来。希望傅椎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出差,越远越好,出太阳系吧。
吃完了,喻兼而看看时间就准备回去了,路过收银台时,发现社会哥不在,换成了另一个人。他踟蹰了一下,正要扫码,那人抬头看是他,说:“哦,你是不是之前扫过码了?刚骥哥跟我说了,你给过了,不用再给了。”
“哦,嗯,谢谢。”喻兼而朝他客气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喻兼而回到住所时还早,但也说不准神出鬼没的傅椎祁什么时候过来,他就赶紧先去洗了个澡,洗发水、沐浴露各上了两遍,牙刷完一遍还咕噜一阵漱口水,最后还涂一层傅椎祁买的很香的护肤霜。
他自己也会涂保湿霜,燕城太干燥了,懒也得涂,不涂真不行,但他自己都是买无香版,傅椎祁说过他几次,他每次都假装不记得了,谁料傅椎祁自己买了搁这里。
傅椎祁有着近乎强迫症的掌控欲,这一点在和喻兼而的相处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倒是在外面时常常隐藏起来。
喻兼而觉得他可能是看人下菜碟,觉得自己好欺负罢了。随便吧,反正都这样了。
喻兼而忙完从浴室出来,还得忙着把今天穿的衣服都给洗干净烘干,屋子里到处喷喷香氛,香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拿起手机一看,有未读消息,是他亲哥发来的。
喻利知:怎么又闹脾气了?[叹气]
兼而:怎么了?我刚在洗澡。
他哥很快就打了语音过来。喻兼而很不想接,他不喜欢和别人语音通话。但还是马上接了:“哥。”
“兼而,现在有空吗?”
喻兼而他哥的声音温温柔柔,和他哥这个人一样。很多人喜欢他哥,说和他哥相处的时候如沐春风,说他哥是骨子里的温柔善良。如果不温柔善良,怎么会这么多年对自己爸爸情妇的私生子儿子视若亲弟弟呢?
嗯,喻兼而就是这个情妇生的私生子。这也是喻兼而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原因。
他爸爸的太太当年知道他的存在后,没有闹,只是平静地说不能带回家养,在外养着给生活费、花多少钱培养,这些她不会干涉。这对于正室来说已经挺大方了。
但其实喻兼而他妈也挺无辜的,是被情妇了。
他爸在国外遇到他妈,自称一见钟情,装单身和他妈在一起有了孩子。等生米都熟烂在锅里了,他爸才说自己其实已婚已育。
喻兼而他妈气得不行,可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和他爸分手断绝关系。
可他爸那人有表演型人格,狂爱扮情圣,一边在国内继续维持家庭不动摇,一边三不五时出国去纠缠喻兼而他妈。
这个人的著名语录是:你俩这辈子都碰不到面,就不能当对方不存在吗?非得自己为难自己干嘛?我可真是不懂你们女人!
喻兼而他妈听了这话简直惊呆了,直呼You’recrazy!
喻兼而他爸听了反而倍感自豪,演舞台剧似的说:“我就是为你疯狂!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你值得我这样!”
他妈:“……”
为这,喻兼而打小就被他妈再三教育:“宝宝,你一定要离不正常的人远点。”
喻兼而初中的时候,他妈妈生病过世了。
他爸虽然是个自以为是的有病渣男,但脑回路自洽,得知此事后着实伤心了一番,还把没有了母亲的喻兼而接回了家。
但家里的老婆不能接受喻兼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番折腾后,他爸把他送回了北欧,花钱请保姆照顾。喻兼而反倒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