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宁躺在床上,栖南坐在床边看着,现在换成栖南躺在床上,朝岸宁坐在床边看着。
唐吉一进门,朝岸宁就小声问他:“怎么让南哥睡沙?”
唐吉也刚睡醒,还有些懵:“我昨晚叫南哥去旁边的卧室睡,他说再坐会儿,后来我回房后就睡着了。”
窗帘半拉着,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不算很强,都洒在床头栖南的脸跟头上,朝岸宁又去拉了窗帘,房间里瞬间暗了下去。
唐吉看看朝岸宁,又指了指大床,小声提议说:“朝哥,你不……再躺着睡会儿?”
朝岸宁在听到唐吉这个建议的时候,眼底也跟着房间里的光一起暗了下去,但他没动,只是抿了抿唇,把这个对他来说十分诱人的提议给压了下去,自己进了浴室。
朝岸宁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栖南已经醒了。
“哥,你醒了,再睡会吧。”
栖南搓了搓脸,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床上来了,掀开被子下床,看着朝岸宁问:“你好了吗?”
朝岸宁往前走了两步,还湿着的一张脸对着栖南:“我好了,多睡觉就能好。”
要不是见过朝岸宁躺在床上半昏睡的模样,栖南很难想象,眼前的人也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栖南还是不放心,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确实不烧了。
“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他问。
“不用,”朝岸宁不太在意,“以前检查过。”
“以前是什么时候?”
“大概……”朝岸宁也不太记得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医生说了,平时注意休息就行。”
朝岸宁身上穿着白色浴袍,栖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习惯,腰带系得很松,胸口露着一半。
栖南突然想起那天他们的那通视频电话,朝岸宁要给他看腰上的纹身。
栖南心想,以前朝岸宁看他纹身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去纹,他说未成年不许纹,现在到底还是纹了,只是不知道朝岸宁身上的纹身图案是什么。
想着想着就多了,栖南想洗洗脸清醒一下,越过朝岸宁往浴室走:“我用下卫生间。”
“有新的牙刷在储物格里,”朝岸宁也跟了上去,倚着浴室门框,“剃须刀可以用我的。”
栖南还想上个厕所,朝岸宁靠着门框不打算走的,抱着胳膊杵在门口看着他。
他把人往外一推,关上了浴室门。
朝岸宁站在浴室门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电话。
亮着的屏幕上没有备注,朝岸宁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握着手机去了阳台,把阳台窗户关好才按下接听键。
“朝岸宁,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一通,那头的李凌赫就是一声野兽一样的嘶吼咆哮。
朝岸宁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很简单,我想让你快点跟南哥离婚。”
“对我公司下手,对我公司里的签约模特下手,你真卑鄙,”李凌赫的声音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朝岸宁,“你只会跟我玩儿阴的是不是?”
“你只配被人用阴的。”朝岸宁丝毫不受影响,语调依旧轻轻松松,还揪下一片已经爬到二楼阳台上的爬藤叶片,捏在手指上玩儿。
“别只想着拖延南哥时间,你得看看你的公司还能撑多久,即将面临的违约赔偿,还有你的黄金好搭档张全在彻底吞掉你所有的股份之前,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这几天李凌赫没时间缠着栖南,他被公司里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不少签约模特都出了事,尤其是目前他们公司里最当红赚钱的那几个当家模特,有人聚众吸毒被抓,有人嫖娼当场被扫黄,还有人因为涉嫌诈骗被立案侦查。
跟他们合作的品牌方陆续宣布终止合作,公司里剩下的模特一个个也在提出解约,他们公司的负面新闻被一次次推上新闻,一看就是有幕后推手,现在来他们公司面试的新人只有寥寥几个歪瓜裂枣。
而且,在他跟张全提出五五分散伙之后,张全表面客客气气装着答应了,背地里把公司里能带走的模特全都带走了,他的公司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还有一堆需要赔付的违约合同。
这些都是朝岸宁在对付他,目的只有一个,逼他快跟栖南离婚。
“你已经把我弄到这个地步,你以为我会如你愿?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你的时间不多了……”朝岸宁拇指跟食指捏着绿叶子,原本完好的一片绿叶,被他捏得稀碎,叶片里的绿汁蹭了一手指。
栖南洗漱好从浴室出来,朝岸宁还笑着冲他抬抬手,示意他很快就能打完电话。
“走离婚起诉程序需要的时间太长,我没有那个耐心,我跟那几个品牌方还算熟悉,如果你能立刻同意离婚,违约金或许就不用赔了,你的公司也能保住,至于怎么决定,你自己考虑。”
朝岸宁说完,没给李凌赫继续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早上还有太阳,到了中午灰云就积了厚厚一层,青灰色的天幕压得很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