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爱军。
这么多年,他只在这一刻才发现,爱军有着不输给自己的英俊。
修眉杏眼,挺直的鼻子,弯弯的嘴角,平时全部被掩盖在一片沉静之中。在如豆的灯火里,一点一点地发散出来,象佛前的一柱香,近了发现闻不到,远了就缭绕起来。
解放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欲望太过汹涌澎湃,解放无力与之抗衡。
突然,两个人的性器碰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的快感闪电一般穿胸而过。
解放表面上荤话连篇,仿佛是经验实足,实际上,他内里还如同白纸一般地纯净,甚至连自慰也很少很少。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燥动得难以忍受,把胀得不行的东西插进爱军大腿之间,用力地顶着蹭着。
爱军似乎怕起来,挣扎着想要脱身,可是解放死死地按住他,急得一口咬在他瘦瘦的肩上。
光滑紧绷的皮肤下面是极有弹性的肌肉,咸涩的味道。
爱军痛得直打颤,但是再也不让开。
忽然,解放听见爱军带着哭音呻吟了一声,一股滚烫的黏稠的东西喷到了解放的大腿上,他愣了一会儿猛地省过来那是什么,下一秒,也有这样的一股热浪从他自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尽洒在爱军的腿间。
解放与爱军都累极了,累得有一会儿功夫,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是一片纯粹的空白,美妙而幸福的空白,无知无畏。
等到缓过一口气之后,恐惧与惊怕来了。
解放猛地撑起身子,看着衣衫凌乱不堪地挂在身上的爱军,又发现自己其实是全裸着的,酒刹那间醒了个透。
一切的痕迹与气味,太过明显,不可能装不明白。解放只觉天灵盖上打了个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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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原来,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就是这样的。
他跟爱军干了只有男女间才干的事儿。
可是爱军,爱军是他的兄弟,叫了他多年哥哥的人。
他是是个男的!
这种认知超出解放的理解范畴。
如果不是文革,如果他们可以多读一点书,他会明白,这并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骇人听闻的事,从古至今,许解放与蒋爱军不是第一个这样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是唯一的。
然尔,郁解放什么也不懂。他只觉得怕。
爱军也一样。
他知道自己喜欢解放,用不同寻常的方式喜欢,他是他想要一辈子粘在一块儿一生一世过到老不能分开的人。
可是,他的执念,他的深情,在这样一个时刻措不及妨地与欲联系起来,这种认知也把他吓坏了。
在十八岁插队以前,他连男女之间的事儿也不明白,他以为结婚就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有分子之类的东西于无形中跳来跳去,然后女的就有了娃娃。
而今天,他才明白情欲是怎么回事,叫他明白的人,是他一直以来叫哥哥的人。
两个慌张害怕无助的孩子呆呆地对望了许久许久。
解放突地跳起来,手脚打着颤往身上套衣服,蹬上鞋子,冲出去,踢开自行车的车闸,跨上车飞也似地骑走了。
好半天,爱军也省过来:解放,走了。
骑自行车走的。
原来以为可以带着他们习在幸福里的自行车,带着解放一个人飞走了。
逃走了。
在黑暗里坐了一夜,爱军在渐亮起来的窑洞里绝望的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本来他们说好了要在一起呆一天一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