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只觉得害怕。
举鹏哥说:就是你呀,我的小秋儿!我那时总对自己说,等我当上教主,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成为我的!
举鹏哥的表情是那样的可怖,举动是那样的疯狂,任他挣扎反抗、哭喊求饶都没有用。
那一夜,天塌了,地陷了,所有他所坚信的东西都随着那一阵剧痛被完全打碎!
记不得他是被关了多久,被侮辱侵犯了多久,终于被他找到机会刺了举鹏哥一剑,然后趁乱逃了出来。
从此以后,就是无止境的逃亡生涯,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年了。
八年过去,他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人生如棋,步步难测,是天意?还是人为?
“在想什么?这样呆站着会受凉的。”一件披风披上他的肩头,也唤回了他的神志。回过头去,对上华举鹏情意绵绵的眸子,心中微微一恸,又转为漠然。“没什么。”
树叶沙沙的响,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华举鹏才问:“小秋儿,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我?”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冷于秋口气淡淡的,象在谈天气:“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被人欺负了,是你教我武功;我娘死了没钱下葬,是你给她买的棺椁墓地,让她的尸身免遭恶狼分食;我出身不好,总被教中兄弟排挤,好几次都靠你在暗中解围;我被几位长老设计陷害,也全仗你才脱了险,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
华举鹏心头一热:“小秋儿……”
“别这么叫,现在不比当年了,你是教主,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说着,冷于秋一笑,那笑容淡得就好像天边被风吹散的那朵轻云一样。他撇开华举鹏,自己一个人向回走,风吹卷着他的衣襟,他也好像就要随风而去。
自然变幻,沧海桑田,也许需要几千万年的积累,然而人世间的变化,却往往只是一朝一夕;影响人一生的巨变,其实它的发生也只在一瞬间而已。
一夜之间,昊天堡喜事变丧事。堡主的猝然过世使得堡内蒙上了一片阴云,放眼望去满是萧条凄凉的景象。
悲戚之余,人们对堡主的死因也作了多方猜测,尽管知道是为奸人所害,但于细节却是不甚清楚,众说纷纭,越说越是煞有介事,渐渐的揣测变成了事实,流言慢慢滋生开来。
“听说那贼人是少堡主的朋友,他怎能与贼人结交呢?”
“也许是被骗了吧?”
“可我听府里厨娘的娘家弟弟的媳妇的二姨说,这少堡主与那贼人的关系还真是不寻常,着实透着暧昧。”
“什么是暧昧?”
“就是不干不净、不清不楚呗。据说少堡主一听那贼人死了,当场就晕过去了。”
“不会吧,我瞧给堡主送葬的时候他那模样很伤心呢。”
“你看着是那样,暗地里你知道他是为谁伤心?”
“这,这他不是引狼入室?”
“哼,那还稀奇了?谁家难保不出个不肖的子孙?豪门多败儿,你可记住了!”
“哎,真看不出,看不出……”
这些风言风语并没有传到楚行云的耳中,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能对他有所作用。他的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只有什么都不想才能使他暂时从痛苦矛盾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