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猜测,他跑马的时候,脑后的辫子应该会随着风,和衣角一起飘起来,确实该意气风。
“意气风什么,”江措懒洋洋地牵着缰绳,“我跑不过他们。”
“名次怎么样?”
江措随口敷衍:“忘了,记性不好,我应该只在中间位置。”
索南一听,露出不赞许的表情:“你故意的,没有用全力。”
江措笑了,但听不出辩解是真是假:“真没有,你没看到跑在前几的那些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吗?我老了,再有力的马都载不动我了。”
“你老什么!你二十七岁的人就说自己老,那我三十了,怎么办吧!”索南说。
江措勾了勾嘴角,没再与他争辩,怕索南还要纠结自己没用全力跑马的事,目光投到了孟醒脸上。
“你也来了啊。”
轻描淡写又悠然的一瞥,好像刚看到他似的,明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江措也说了好久的普通话。
孟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索南突然拍了一下江措的后背,揶揄道:“见过一面就记得了,你这会儿又记性好了?”
“什么话。”江措说,“这么漂亮的人,度母也不会允许世人忘记他。”
见孟醒茫然,索南解释道:“度母是一位很美丽的女神,阿措在夸你。”
“……谢、谢。”
卡壳、迟钝、无辜,那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江措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人。耳朵红了。
这么夸不得啊。
那或许那天晚上面无表情的冷淡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江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那么这位被度母祝福的朋友,要不要骑马?”
“什……”孟醒不解地看向江措,没有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邀约目的为何。
“机会难得,体验一下。”江措重新利落地翻上马背,棕色的高大骏马呼出一声吁鸣,马蹄在地上踏了两下,一人一马伫立在孟醒眼前。
江措很有耐心地说:“不用怕,朋友,我护着你的。”
他居高临下,伸手到孟醒眼前。
比赛结束了,但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哈木古跑马场上人很多,马也依旧在跑,多是一些比完赛的、热情的选手带着不远万里前来观摩的游客,不少人在马背上放声叫、笑,巨大的篝火点燃在跑马场中间,许多人们围成一圈,牵着手,顺时针正在跳舞。
太阳还在天上,火光照亮大地,冷空气好像退避了。
江措的手上有很厚的一层茧,在茧之下细看,似乎还有一道红褐色的疤。
孟醒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江措抓住了手。
粗糙的触感,孟醒只感觉到一阵向上的拉力,江措很有经验,双手并用,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就托住他的大腿,方便借力以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孟醒不重,江措没怎么使力就能抱他上来。
只是裤腿似乎是有点宽大,江措抱他上马的时候往上缩了下,露出了里面的……
江措表情复杂,“你的爱好?”
孟醒满脸涨红,偏偏索南和简芮希看着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不、不是!”
江措慢吞吞地扯了一把缰绳,令马头调转,眼皮半耷着,“没有关系,这片土地包容一切。”
随即猛地一拍马背,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呤狂响,一时间天地颤动,万物挤压成不可见的冲力,化成带着香味的、有颜色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