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安敏锐地察觉到柳东州话语中蕴含了一丝怀疑,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在我听来,那不是一种有语法结构的语言,而是直接转化成了一种信号,我接收到了这种信号,然后再用人类语言翻译出来。”
柳东州稍作思考,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他靠着椅背,双手在桌面下交握,两个大拇指互相绕圈,对黎白安露出友好的笑容,“你拥有很难得的天赋。我听说你可以用火元素了,而且是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
黎白安立刻警惕起来,斟酌道:“我跟着蓝珀老师学了一些呼吸的方法。”
“你的学习能力很强,领悟得很快,”柳东州表态道,证明他不打算深究黎白安为何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能使用如此强劲的火能量,“唤醒者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天赋,不足为奇。我更关心的是这些天赋能不能进一步提升,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柳东州顿了顿,忽然说:“我记得你和巡察队的刘衔山队长一起经历了防护罩外的遭遇战,你的表现很不错,当时我同意破例将你招入巡察队,但刘队长说你拒绝了我们的邀请,可以问一下的原因吗?”
话题一下子跳跃到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上,柳东州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黎白安知道柳东州是在试探,然后提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但黎白
安不会受面子的束缚,也不介意反悔,更懒得费心说谎,于是实事求是道:“因为待遇不好。这么危险的工作,一个月才1万块。”
柳东州笑了起来,“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基层巡察员确实不容易,我们一直在努力提高大家的待遇。正式巡察员的待遇没有你想得那么差,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在希尔市,你除了给财团打工,要么通过层层遴选进入市民所成为正式的行政官,要么成为先行者,不然其他的工作还不如巡察员。而且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成为巡察员的。你或许能成为先行者,但先行者也分为不同等级,有星级、月级和阳级,分别代表星星、月亮和太阳。人们从萤火之光成为星星已经不容易,没有人保驾护航,你的修为很快会止步不前。不过,我也理解你的顾虑。”
柳东州将手放到桌面上,向前探了探身,说:“现在有一份待遇是巡察员的5倍,危险性不足巡察员的五分之一,而且有机会继续学习自然力量的工作,你感不感兴趣?”
“你想让我给你们翻译异种的叫声?”黎白安听明白了柳东州的意图。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效率。但不是你给我们,而是你加入我们,成为安防部的一员、成为先行者协会的一员、作为希尔市市民的守护者之一,为了大家生存的城市奋斗。”柳东州严肃地说。
黎白安思考着,
柳东州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提供的平台也很有说服力,但是这有点影响她的主线任务。
一旦加入安防部,从此不是自由身了。
黎白安顿了顿,问:“覃星现在在哪?”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覃星的异常细胞已经在体内扩散,她需要与普通人分开,这对大家都好。如果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会做进一步的打算。如果你想见她,我也可以在适当的时间安排你们见面。”柳东州说。
黎白安稍作考虑,说:“我可以和安防部合作,作为翻译顾问参与你们的任务。”
柳东州摇头,“我们的任务大多是机密的,如果你不加入我们,我们无法让你知晓任务内容。”
“那就很遗憾了。”黎白安说。
她和柳东州都沉默地望着对方。
柳东州不会放任拥有翻译异种叫声能力的人在管辖范围之外,如果不能为其所用,她估计柳东州会选择软禁她甚至杀掉她,但在此之前,她想知道柳东州能给出的管辖范围具体到哪个程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柳东州只得用一声“请进”打破与她之间的僵局。
来人是江博士,“柳部长,打扰了,我们对遗迹的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但是黎白安负责的部分迟迟没有进展,听说她竟然还请假了,我去车站堵她,没想到晚了一步,只好找到您这里。您介不介意,先让黎白安把手中的工作完成?”
柳东州缓和了表情,“当然,工作第一。”又对黎白安说,“你趁此机会,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黎白安跟着江博士离开灯塔,朝地域研究中心走去。
一路上江博士未发一语,黎白安觉得江博士应该听到了柳东州刚才的那番话,在这个时间点敲门把她叫出来应该不是巧合,那么江博士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江博士,柳部长提出希望我加入安防部,您怎么看呢?”黎白安直接问道。
江博士背着手,明明才三十岁出头,动作却像个老学究,神情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她,说:“此时你是个知识分子。”
黎白安感受到了江博士隐隐将她视为与同等的研究人员的认可。
“因此,你要选择如何运用你手中的知识。”江博士回过头,继续向前走,没有再多说。
黎白安想到了风暴镇医院在标本室内陷入疯狂的研究员黄兴。
自己的能力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施展,也是一种痛苦。
江博士的潜台词她大概明白了,总之是不太支持她轻易加入安防部。安防部虽然属于市民所,但是目前是否有被财团渗入,柳东州的立场又是如何,这些还尚未清楚。
到达中心后,黎白安直奔自己的工作台,继续清理神庙中发现的那片用于祭祀的金色石板,俗称金卡。
那是一张近似A6大小、1厘米厚的金色卡片,重量和一台手机类似,没有金子的压手
感,材质不是金属,经过初步检测,应该是由某种未知的材料制成。清理过上面的泥土后,卡片露出金灿灿的光芒,但正反两面没有雕刻的痕迹,十分光滑平整。
黎白安拿给江博士和其他专家看,学者们认为这是这张金卡在当时是作为一种特殊材质而被保存下来的原料,也有学者认为是清理得还不够彻底,所以看不出用途。
黎白安把金卡带回工作台继续用小刷子轻扫表面,同时记录金卡的具体长宽高、质量、材质、发掘地等情况。
她向来没有收藏的爱好,但是当她触摸这张金卡时,心中有种难以割舍的情绪,对这张金卡爱不释手。
这并非是她出于对金卡价值的贪婪,而是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和失落,好比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在丢失后忽然在别人家里见到一样。
晚上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结伴去吃晚饭时,黎白安留在了最后,等所有人离开后,她将金卡放在恒温盒子里,再装进保险箱,然后锁门离开。
她没有去食堂,而是一个人离开地域研究中心来到没有监控的海边,从袖子里拿出那片金卡。
刚才她用了魔术的手法骗过实验室的摄像头,将金卡带了出来,下面她要验证这张金卡是否如她所想。
她两指轻按眼睑,再睁开眼,她黑色的虹膜之外出现一圈淡蓝色的光,这是开启无垢之眼的证明。
她再看向那片金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