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是头一回来这儿,要是没有衡书,只怕会在里头迷了方向。
“谢美人。”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
谢蘅芜步子一停,回眸看去,却不见有人。
忽而另一边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
她暗惊,面上仍维持着镇定,看向崔露秾微微一笑:“崔娘子,好巧。”
崔露秾今日穿了月白色银狐大氅,在这红梅间很是素雅。
她柔柔一笑,轻声:“这里梅树多,轻易不好看见人,臣女没有吓到美人吧?”
谢蘅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温声道:“崔娘子多心了,我无事。”
崔露秾这才点一点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衡书:“臣女与美人一起进去吧?臣女知道一条更近的小道,如今天寒,快些到那儿以免受寒才是。”
谢蘅芜翠黛微抬,片刻后应下:“那便劳烦崔娘子了。”
还没见到崔太后,她没道理在这时候害自己。
于是崔露秾上前,很是亲昵地挽过谢蘅芜的手臂,拉着她往另一边小径走去。
绣花云锦棉鞋踩过积雪未化的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这条小径肉眼可见地少有人往,地上只有一条由人踩出来的依稀可分辨的道路,连积雪都不曾打扫干净。
细碎足音轻轻,却衬得两人之间更是无言安静,寒冷的空气仿佛凝滞。
谢蘅芜只觉被崔露秾挽着的地方分外不自在,半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终是崔露秾觉得太过沉闷,率先开了口。
“美人可有尝过贵妃红吗?”
她一面说着,目光不曾离开谢蘅芜面容,像是要将她心思看穿。
谢蘅芜不解其意,试探问道:“贵妃红是……?”
“是乳酥,上有红印,形似前朝贵妃宫妆花钿,”崔露秾笑盈盈,“美人想起来了吗?”
谢蘅芜眯眸,依稀记了起来。
就是赵全惹怒萧言舟那日,食盒里的东西。
她出于好奇打开看了一眼,而萧言舟自是一口没尝就丢了出去。
大概被紫宸宫的宫人分了。
崔露秾问她尝过没有,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谢蘅芜勾唇,笑容不见破绽:“崔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崔露秾眸子亮了亮,眼底划过些期待:“美人觉得如何?”
“我依稀在陛下宫中见过一次,陛下说这点心甜香太浓,他不喜欢,便撤下去了。”谢蘅芜面带遗憾,“崔娘子如今特意问起,想来味道不错,可惜我当日应该趁陛下发话前先尝一口的。”
崔露秾唇边笑意微微凝滞,须臾放松下来,语气有些冷淡。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了。下回臣女若还进宫,定给美人带上一些。”
谢蘅芜报之一笑,暗想可别再有下回了。
崔露秾默了一会儿,又道:“对了美人,那日宫宴之事……我并非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