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完后会有些上火。秦国公夫人爱吃这个,还被人在背后编排,可见是出身不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才会把这样的东西当做好东西,吃个不停,至于苏瑶喜欢吃,那也就是和秦国公夫人一样,没见识。
关婆子摇了摇头,把那些话都摇掉,不管上面的主人们有没有见识,自己这些人所能做的,也就是伺候好主人,那些是非,不过就说上几句罢了,再没见识的主人也是主人,再有见识的下人也是下人。
独悠走出厨房院子,匆匆往若玉的院子走去,刚拐过甬道,就看见羽儿站在那里。独悠笑着道:“怎么还在这呢,难道是什么东西掉了,要来寻一寻?”
“我是特地在这等你的。”羽儿说完,似乎又失去勇气一样:“我,我就是想说,今儿谢谢你。”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这样的小事。”独悠笑着回答。羽儿轻叹一声:“要是别的丫鬟,这会儿已经在嘲笑我了,嘲笑我伺候了个不得国公夫人疼爱的小姐,还要嘲笑我,说我……”
“这话就是她们的不对,要下回听到了,就该啐到她们脸上才是。”独悠的话让羽儿点头:“我晓得她们说的话不对,可是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唉,也真是难说。”
朱梧这位国公府小姐,独悠只见过几次,是个很文静秀美的姑娘,她不大爱说话,若出现,也必定是个朱妍一起,朱妍就比朱梧活泼多了,也爱笑,不管是在国公夫人面前还是在世子夫人面前,她都很得宠爱。
似乎,好像,朱梧确实不大受重视。独悠仔细想了想,还没说话。羽儿就又说了:“再说,说话的人,也是,也算不上,那什么,我……”
“嘲讽你的,是表小姐的丫鬟呢,还是……”独悠觉得,世子夫人的丫鬟不会去做这种事儿,朱妍的丫鬟就更不会了,朱大奶奶一个做嫂子的,也不会去寻小姑子们的麻烦,况且还隔了一房,朱大奶奶要寻朱梧的麻烦,只怕就会被人在背后说了。
而国公夫人和苏瑶,就没有这个顾虑。
“有区别吗?她们不都是一样的。”羽儿只怕是压抑的久了,这会儿说出的话如此大胆,独悠不由往身后看了一眼,这才轻声道:“你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去。”
“我晓得!”羽儿对独悠道:“你方才说的,祸从口出,可是有人呢,就一点也不怕自己说出的话得罪了人,有人呢,谨小慎微到不多说一个字,也常常被人嘲笑。”
朱梧要守着规矩,有时候就算被下人们暗中嘲讽,也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忍受。羽儿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要维护主人,朱梧不能说出口的话,她可以说,朱梧不能做的事儿,她可以做。
“辛苦你了。”独悠的话让羽儿眼圈顿时红了,接着羽儿轻声道:“我也算不上辛苦,你不晓得,二姑娘是个多么好的人,她就算不被太太疼爱,表小姐还暗地里欺负她,但她也没说过一个不字,我娘那回病了,我原本想去求太太,还是二姑娘拿了攒的银子交给我,让我请医给我娘瞧病。”
一个不受疼爱的国公府小姐,日常所得也不过就是月钱,还有四季衣服,平常的首饰罢了。能攒下银子已经不轻易了,这意味着和姐妹们玩耍时候,不做东或者,索性自己就不去跟姐妹们玩耍。而把攒的银子交给丫鬟让她去给母亲治病,可见朱梧是个很宽厚的女子。
独悠是晓得的,羽儿若去求朱二太太,朱二太太就算答应了,赏的银子也要走公中,而这些赏钱,还会被念叨一辈子。私自馈送那是情分,是朱梧对羽儿的情分。
“二姑娘确实宽厚。”独悠的话让羽儿又落泪了:“所以我恨不得,我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挖给二姑娘,只可惜,看得见二姑娘好处的人太少了。”
更多的是漠然,国公夫人自觉对每个孙女都一样,月钱衣衫首饰,两个姑娘都是一样的。朱妍从公中做了新衣服,那自然也有朱梧的一件。朱妍身边新添了个丫鬟,朱梧也有。
家里请了女先生来教导三位姑娘,都是一样一样的。至于私下的,世子夫人会补贴朱妍,给她打首饰做新衣服,那是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国公夫人不会问。朱梧是二老爷的庶出女儿,朱二太太自然不会在一样的对待之外,再对朱梧多加疼爱,她那点嫁妆,全留给两个儿子都不够,哪里还要再顾及庶出的女儿?
以后朱梧出嫁,公中的嫁妆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连苏瑶,都有国公夫人毫不掩饰的偏爱,不然苏瑶的丫鬟也不敢暗自嘲讽朱梧,嘲讽她一个国公府正经小姐,过得还不如寄居的表小姐。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许,二姑娘出嫁后,就会一生顺遂。”独悠只能这样安慰羽儿,羽儿长叹了一声:“出嫁,罢了,只盼我们姑娘,真能应了你这句话。”
此时二人已经站在路口许久,独悠也只有推羽儿一下:“好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这会儿先回去伺候二姑娘吧。”
羽儿再次对独悠行礼,也就匆匆往另一边去。独悠瞧着这偌大的宅院,苏弯当初在侯府说的话,又在独悠耳边响起,每家宅子里的人,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都各有各的忧愁,也各有各的命数。
而自己,也只能努力地,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旁的都没有。
独悠匆匆走进若玉院子,目前,除了伺候好主人,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秦渝蓉已经办完了事,回到书房。朱肃一眼就看到秦渝蓉额头上那块擦破了皮,朱肃把书本丢下:“你和人打架了?”
“方才我抄近路,经过厨房院子外面,有丫鬟在闹脾气,扔了个茶碗出来,正好砸在我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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