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若玉过得好,夫人是不会在乎下面人的命的,但身为底下人,难道就该被如此轻贱?
“你在想什么呢?”独悠长久的沉默让秋兰察觉不对,含笑询问。独悠收起思绪,对秋兰道:“我只是想着,你跟着苏妈妈学了这么久,我今儿才来,学得定不如姐姐好。”
“苏妈妈说了,这学,要紧的是用心。独悠啊,你和我,都是很用心的人。”说话时候,二人已经走进苏弯平常教导秋兰的屋子。
屋子里不是只有苏弯一个人在,还有几个管家娘子在那回话。
瞧见管家娘子们在里面,独悠下意识地想退出去,却被秋兰紧紧拉住了袖子,独悠迟疑一下,还是站在了门边。
管家娘子们瞧见独悠和秋兰进来,也只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在那回事儿。
独悠听了一会儿,有二爷身边的婆子来支取下一季读书笔墨银子的,也有三太太病了,这些时日都不见好,要出去庄子里面休养的,永平侯夫人已经知道了,婆子来寻苏弯,让她准备马车。
“三太太都病了好些时候了,夫人也很忧心呢。”苏弯说话时候面上自然就带上了忧虑之色,三太太身边的婆子也点头:“好在夫人让三太太去她陪嫁庄子上休养,那庄子上有温泉,三太太泡一泡温泉,人也会舒服一些。”
苏弯和那婆子有来有去地说了好一会儿,苏弯才笑着道:“还请回去禀告三太太,夫人心中有数,定不会让人在三太太不在家的时候,从中做耗。”
“我就说苏姐姐你是个玲珑心窍。”那婆子听到这会儿才笑着说了,独悠不由抬头看向苏弯,就见苏弯状似无意地看向自己。独悠晓得,跟着苏弯学习,这会儿就开始了。
那婆子离开了,苏弯才轻轻地往腰上捶了几下,秋兰急忙上前把一个引枕放在苏弯身后,独悠见状也端上热茶。
苏弯接过茶喝了一口,才对独悠笑着道:“你果真聪明伶俐。这话呢,那天我对秋兰说过,今儿对你也是一样说的,跟着我学呢,除了算账这些,最要紧的,是察言观色。”
说着苏弯就瞧向秋兰,秋兰已经轻声应是:“就如今儿陈妈妈来说三太太去庄上休养的事儿,说来说去,只有那一句最要紧,三太太不在府上的时候,她院子内的人,不能做耗。”
独悠啊了一声,不由想起永平侯府这位三老爷,读书不成,这样人家也拉不下面子经商,虽有个监生的名头,却成日只在外面混。
太夫人疼爱这个小儿子,想了法子,给自己的幼子求娶工部郎中的侄女为妻。工部郎中虽是这代才发的科举,家中却是积年的富商,他的兄长更是有名的大商人。富商大贾的女儿总没有官员的侄女说出去名头好听。永平侯府既来求娶,工部郎中的那位兄长,也就忙不迭地应下,嫁妆也是极其丰厚。
三太太容貌美丽,又有如此丰厚的一笔嫁妆,三老爷再荒唐也要收敛一些,成婚伊始,二人也琴瑟和鸣了几年。等到三太太生下一双儿女,永平侯又为自己的兄弟谋得一任官位,从通判做起。
三太太也跟着丈夫去到任上,三太太有钱,大方,三老爷的官声也是很好的,只是三老爷自己人知道自家事,等到任满,也不敢再求升任。打着回家服侍母亲尽孝的名声回到京城。
这做过官,官声又好,年纪也上了三十,这时候稍荒唐些,别人也不会太侧目。于是三老爷就今儿买个美妾进门,明儿就宠了这个婢女。
三太太幼承庭训,晓得这些不过是男人的本等,起初还待妾婢们和气,谁晓得三老爷是得了这个,就忘了那个的性子,渐渐不把三太太放在眼中,夫妻二人吵了几回,三太太也就气病了。
这会儿,只怕是永平侯夫人要趁着三太太去庄子里休养的时候,震慑一番了。而这句话,也是让三太太吃颗定心丸的。
独悠已经浅浅一笑:“这句话,自然是夫人要趁三太太不在时候,对三太太院子里的人,震慑一番了。”,苏弯点头:“能到这层,算你聪明,那夫人为何要这样做呢?”
独悠轻叹一声:“左不过是夫人不愿意三老爷和三太太再起争执,况且,三老爷很多时候,着实糊涂。”男子们有了新欢,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三老爷却常常因着心里的不顺,就纵着新欢们不把三太太放在眼中。让三太太和他吵闹。
听到糊涂人这三个字,苏弯又笑了:“你这样胆子大的丫鬟,还是少。”永平侯府这位三老爷是太夫人最小的儿子,从小就不好好读书,不过是混了个监生的资格,在国子监中瞎混。
这样人家,自然是不能去经商的,小儿子分得的财产必定不会多,难道要看自己儿子受穷不成?恰好这会儿工部有位郎中姓楚的,要为侄女寻门亲事。说起来这位楚郎中家中却是积年的富商,他兄长更是有名的大商人。这样人家的嫁妆必定是丰厚的,一个想为侄女寻个名门公子,一个看中丰厚的嫁妆。
这婚事很快就谈妥,因着嫁进永平侯府,楚家的嫁妆极其丰厚,光首饰头面就有四副,合卺酒用的杯子都是玉杯,专门陪嫁了一个胭脂铺子,一个银楼,一个绸缎庄,说的是以后姑娘想用,从铺子里拿就是。
田庄更有三处,每处都不下千亩良田。当日这桩婚事,因楚氏丰厚的陪嫁,也让众人见识了楚家的家底。刚成婚那几年,因着楚氏面容美丽,嫁妆丰厚,三老爷也安静了一段时间,永平侯又想方设法,给弟弟谋了个缺,去做了一任通判。
楚氏跟随丈夫去了任上,在任上生了一双儿女。等到通判任满,三老爷也三十挂零了,也不愿意再去升一升官,借口回京尽孝,就躲进自己院子里。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