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熙的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那让他神魂颠倒的唇上。
要命的是,她的唇此时还微微张着,甚至隐隐看得见软红的舌尖。
风承熙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急急后退:“叶汝成!”
叶汝真被他吼得一愣。
风承熙也现自己有点过火了,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你先离我远一点。”
然后按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呼吸。
叶汝真觉得,他真很需要一碗醒酒汤。
风承熙显然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意思,调匀了呼吸之后,道:“江州就这么大,我们去了天香楼的事一定会有人知道。为确保明日之事顺利,我们不能让人疑心。”
叶汝真一愣:“疑心什么?”
风承熙誓这辈子都不想熬夜喝酒了。
他的眼睛好像出了什么毛病,看不得叶汝真这种眼睛圆圆双唇微张的模样,他甚是粗暴地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让你挠,你就挠。你就当朕回京就直接把真真纳入后宫——”
“刷”一下,他脸上多了三道血印子,火辣辣地疼。
风承熙:“…………”
叶汝真:“满意了吗?”
风承熙僵硬地看着她。
叶汝真抬起手,五指成爪:“不够再挠一下?”
不得不说,把皇帝的脸挠花,还挺刺激的。
风承熙忽然道:“叶卿,在你心里,真真远比朕重要得多,是不是?”
叶汝真:“我和真真在娘胎里便做一处了,认识陛下才不过半年。而且陛下富有四海,真真却只是个寻常姑娘,陛下觉得谁更需要臣?”
风承熙知道这是实话。
可实话是不是都这么难听?听了让人特别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你一个读圣贤书的,不知道什么叫天地君亲师么?‘亲’排在‘君’之后,你难道不该先为君尽忠?”
叶汝真道:“臣已经在为陛下尽忠了。臣的妹妹明明还没有成亲,现在却无端多了一个上门女婿,牺牲已经够大的了。”
风承熙倒是转怒为喜了,道:“所以朕就该把真真娶了啊。”
叶汝真看着他,深思熟虑道:“臣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让臣当一回泼妇,把陛下去乐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因为旁人会想,真要是咱们做了什么,定然不会这般大张旗鼓,这样咱们便安全了。”
风承熙点头:“孺子可教也。”
“臣没猜错就好。”
叶汝真说着,撸起了衣袖,一把把风承熙拖下了马车,抬高了声量,尖声道,“你这天杀的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惦记着外面的女人,竟然去乐坊厮混,郗明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当着一条街的人把赘婿郗明德骂了个狗血淋头。
街上走过路过的人尽皆侧目,看热闹的人群里,妻子告诉丈夫:“这就是寻花问柳的下场,该!”
母亲教儿子:“以后可要好好学手艺,打死也不能上门入赘!”
“……”
风承熙身处街心,被路人们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
蜀中是天府之国,瑞王一支就藩在此已历三代,但凡景致绝妙之处,皆有别院。
江州的这座别院依湖而建,轩阁阔朗,凤竹声声,极为雅致。
宴客的大厅四角堆满了高高的冰鉴,下人们在冰鉴后大力摇着蒲扇,整个大厅十分清凉,叶汝真一走进来就舒服得长出一口气。
此次雅集非正式宴席,男女杂坐,闲适随意。
有人带妻子,也有人带美妾,还有人带相熟的女伎。
陪江州知府来的,便是蕴娘。
蕴娘名气不小,且素性清高,这是头一回陪人赴宴,引得许多人暗暗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