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柏楠撑开些距离望她。
白隐砚没什么表情,她不像在开玩笑,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符柏楠想起在蜀中时,她很认真地劝他早睡早起,避免秃顶。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白隐砚推了推他,道:“你还没有回答,危险么?”
符柏楠滚到一旁仰躺着,懒散道:“你说呢。”
白隐砚蹙眉:“翳书,你不要打机锋。”
符柏楠偏头:“甚么?”
白隐砚只得又给他解释什么是打机锋。
两人都发现,随着关系愈近,他们愈发无法完整的聊完一段正事。对谈已是消遣,少言一个字都嫌少。
拉拉杂杂又说了许多,符柏楠才侧身撑头道:“插在宫中的钉子松了,再晚恐他掉下来扎脚,而且还有几件事。两相计较,还是人心更难控,早收早好。”
白隐砚道:“还有?”
静过一瞬,符柏楠道:“王宿曲。”
白隐砚默然看着他。
符柏楠闭了闭目,掐着眉心道:“京里高官均在眼线中,唯他动向缘由不明。虽已无兵权,但他在军中声望不低,不在宫中近前看着,我怕他纠兵哗变,到时禁军那反应不及。”
白隐砚思考片刻,一些心绪转了转,又自行消解了。她吸口气坐起身,除着外衫,最终挑了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问。
“那我还去给你送饭么。”
“……”
没有得到回应,白隐砚折好袍子回首,见符柏楠面色困难地躺在那,半晌才道:“不太方便……”
“行。”
白隐砚点点头。
“那你记着好好吃饭。”
“……”
她语气没什么起伏,符柏楠脸上显出一种孩子气的不满,蹙着眉遮住了眼。白隐砚看他几秒,靠过去拉开他搭在额上的胳膊。
“翳书,你不要闹脾气。”
“……没有。”
“那我说了甚么?”
符柏楠吸口气,翻身微躬躯,搂了她一个满怀,闭目道:“你不在也要好好吃饭,我记得了。”
白隐砚摸摸他随意扎着的马尾,低声道:“翳书,我并不多要求什么,只你别太糟践自己。”
“……”
“记得了么?”
“嗯。”
第二日,符柏楠带上白隐砚做给他的十几个甜食盒,以司礼监协理政务为由,由凉钰迁申旨,宿回了宫中旧屋。
夏皇一病大半年不上朝,寸阴尺璧已是九月中下,金秋叶飒,万物都蛰伏在融阳里。
符柏楠照着在宫里的老规矩,一天三次去请安,每次都跪不长,也并不能见着夏邑年的面儿,但次数多了,他感觉出来了。
九月下里临秋实节这十几天,越往后,夏邑年精神愈发好了起来,原还只能躺在榻上,后来便能半坐起身,再往后,甚至能批些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