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物,没有可供辨认的小衣和襁褓,且在温妤的回忆里,根本不记得对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胎记或印迹。
拿不出凭证,就没办法说服阮祺的大伯一家,更无法光明正大地将阮祺接回府里。
温妤急得上火,顾知县也忍不住整日唉声叹气。
至于顾洵……
他低头抿了口茶水,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
“行了,没事,”顾洵安慰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你这两天少在爹娘跟前转,少惹他们生气,等过阵子应该就能好了。”
顾允海叹息,也只能是这样了。
见顾洵要走,顾允海连忙又追上来,塞了盒点心给他,说是特地排队买来的,有他最喜欢的荷花酥。
“我知道你做事认真,但也别太勉强了,最近总是下雨,记得让小厮带着把伞,虽然有马车在,但上下车难免要被雨水淋到,你身子弱,淋雨容易着凉。”
“你比娘还嗦。”顾洵接过糕点,打断他没完没了的絮叨。
顾允海用力揉了把他的头顶,不以为意:“我可是你亲大哥,怎么还不能多说几句了。”
“……去忙你的吧,傍晚在粥铺里别乱跑,等我过去接你。”
顾洵“嗯”了声,将所有情绪都遮掩在眼底。
水神庙山脚,暴雨倾盆而下。
顶着雨水,阮成丰总算回过神来,伸手扯住崔庙祝,不敢置信道:“所以,祺哥儿郎君当真是神仙?”
“对,”崔庙祝面如死灰,费力平稳住心跳,“而且品级应当不低。”
“品级?”阮成丰疑惑。
“是啊,”崔庙祝颔,想起方才生的那一幕仍旧有些心悸,“和凡间朝廷一样,上界仙家也有各自不同的神位品级。
“好比水神与河神,一个执掌天下水域,一个执掌天下江河,你觉得哪个品级更高。”
阮成丰头昏脑涨。
他听不懂这些,甚至于,他到如今也无法相信这世间当真有所谓神明的存在。
崔庙祝抹了把脸,嗓音疲惫道:“那人身上有精纯水气,只不知是水神御下的哪一位仙家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水神本尊。
不!崔庙祝用力摇头,他拒绝想象这种恐怖的可能。
阮祺再醒来时,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被郎君护着,身上倒是没有被淋湿,至于跟在后面的两人,阮成丰勉强用外袍遮雨,只湿了裤脚和鞋袜,崔庙祝却是已然被浇成了落汤鸡。
董念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两人进里间换衣裳,一面朝阮成丰抱怨道。
“这是怎么弄的,不是叫你带着伞出去吗,赶紧将外袍脱了,我给你们煮碗姜汤去。”
崔庙祝尴尬道谢,也没解释自己为何没回水神庙,反而是跟着跑来了粥铺。
阮祺不爱喝姜汤,正想默默爬走,就被董念揪了回来。
“给你加大枣和红糖了,喝一碗暖暖身子。”
虽然百般不愿,阮祺最终还是被伯母灌了碗姜汤下去,好在午饭做了他喜欢的油焖虾和炖排骨,油辣鲜香,总算是将那股子怪味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