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一串铜钱,阮祺开心又疑惑,索性也不再钓鱼,直接买了两条草鱼回家炖汤。
过了晌午,伯母从县里回来,果然带来大伯伤势已经好转的消息。
阮祺松了口气,一直横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地。
“也是你大伯运气好,”平复下激动,董念眼里满是感慨,“那神医原本是不打算在医馆久留的,只是忽然瞧见你大伯的腿伤,觉得他伤势有趣,所以才愿意在县上多停留两日。”
怎么伤得有趣董念不懂,只是那神医才出手一次,阮成丰腿上的溃烂便明显开始愈合。
照此下去,估计用不了两月便能彻底治愈。
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运,董念越觉得都是阮祺给自家带来的。
“大伯能好就行,”阮祺轻声道,“我这边不缺钱,白天还钓了条河豚,已经给钱婆婆买去,足够我这几日花用了。”
“哎。”董念将阮祺拉到身旁,心底很是担忧,不过看他神色自然,倒也稍稍安下心来。
因是冲喜第二日,阮祺依旧穿着大红的衣裳,照得整张脸都透出喜色,瞧着便叫人高兴。
“你是个有福气的,”董念又忍不住重复早上的话,“都会越来越好的,你那郎君也一定能醒来,等他和你大伯都好了,咱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嗯。”阮祺笑着颔。
董念今日去县里不单是瞧了阮祺大伯,还顺便买来许多日用的东西,都是给阮祺的。
油盐酱醋,竹制的筷子,白瓷的碗碟,能用来洗衣的大木盆,甚至还额外到木匠那儿订了整套的桌椅。
正经过日子的,总不能让阮祺整天站灶台边上吃饭。
董念走后,阮祺打扫了外间的地面,认真规划着新桌椅送来后应当摆放在哪里。
有了桌椅碗筷,这旧宅总归要有点“家”的样子了。
新买回的木盆还有些漏水,不过用水泡一泡应该就能好了,临到黄昏,见屋里还算暖和,阮祺索性弄了炭盆在卧房,准备简单擦洗下身子。
伯母和大伯都生性爱洁,随着两人的习惯,除了冬天最冷那几日,阮祺几乎每天都会简单用温水清洗下自身,否则连睡觉都觉得不舒坦。
这两日忙里忙外的实在抽不出空,今晚放松下来,终于是可以好好洗一下了。
顺便可以帮新郎君洗一洗。
阮祺回头瞄了眼床铺,心底暗自盘算。
那个与他做交易的仆役看起来就不像是细心的,也不知多久没帮这人擦洗过了,虽然闻着没什么味道,但总归是对伤口恢复不利。
想到就去做。
趁着窗外还没有彻底暗下来,阮祺快烧了锅热水,兑了冷水后一齐倒进木盆。
除去外袍,又将袖口挽到手肘处,阮祺掀起帷帐,去解床里人的衣襟。
这一细看去,顿时更觉得触目惊心。
数不清的伤疤横亘在对方胸前,层层叠叠,伤口青紫黑,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怎么伤成这样,”阮祺动作放轻,生怕弄疼了对方,“你是和人打架了吗,还是被人从火场里救出来的?”
阮祺平日用的布巾是随便找来的破布,浸水后难免有些粗糙。
……不能用这个。
阮祺左右环顾了下,依旧找不出稍软一些的布料,最终将目光落在自己的里衣上面。
也没心疼,直接裁剪下一大块浸在水里,果然比之前的破布软和了许多。
“这回应当行了。”阮祺靠过去道,擦拭的动作轻柔,在碰到对方的伤处时,几乎连呼吸也跟着一起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