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腔被点燃的火药捻线终于烧到尽头,双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直望向他的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刚才在干什么?”
白纯瘪嘴巴,唇颤颤的,不明所以:“冷老师?他在教我跳舞,他说我适合跳伦巴,
我就——”
“你是不是傻子?嗯?他说什么你都信?”顾语声脱口而出那句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觉得最后悔的话,手随即粗鲁地附上她的腰间,用力握住,将她拉进,白纯一个站不稳,跌进他的怀里,接着,耳边的空气被他的声音撩动得燥热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骚扰,性骚扰,他想占你的便宜,侵犯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懂?!”
最后那句顾语声几乎是带着轻蔑的语气从牙齿缝中挤出的,白纯一下子像被哪个巫师下了咒语,一动不能动,眼泪也不受控制,簌簌夺眶而出。
许久之后,白纯捂住嘴巴低声呜咽:“……我是傻子,我是什么都不懂……”
顾语声仿佛听见脑际有一声响雷劈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口,欲解释,却被白纯狠狠推开。
她不肯看他,只是盯着地面,大声道:“我还是白痴,蠢猪!我不配和你待在一起,我走!你满意了吧!呜呜……”
白纯伤心透了,她是个傻子,是的,别人都这么说,只有顾叔叔,自从遇见他,他无疑是对自己最有耐心、也最关心她的人,可是,原来他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分不清方向,眼里的泪水也把前路变的模糊不堪,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狼狈地埋头跑,哭声凄惨极了,连滴滴滴的鸣笛声都淹没过去。
“啊——”白纯一抬头,眼见一辆红色小跑车直奔她来,她双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幸好有双手把她拉回。
她惊惶失措地回头,看见的正是后面追上来的顾语声。
“你看着点路……”他的语气已不再方才那样咄咄逼人,可白纯仍然又气又难过。
“不要你管,我不想看到你了!”她用力甩手,用尽力气没头没脑地乱挣。
顾语声抱歉说:“对不起,是我不对,白纯,我是无心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明明就有!我没脑子,是个超级大傻子,你说的一点没错!你喜欢聪明的嘛,宋溪月那么聪明,你去找她吧。”白纯越说,心里拧成一股麻绳似的生疼,捂着脸嘤嘤地大哭跑开,怕他还追,回头用小手指着顾语声,“你别跟我来!我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恰好这时候岑力行在车里看见了这副争吵的画面,发动引擎赶过来,瞧着白纯越走越远的背影,探头问:
“顾先生——”
顾语声停住脚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你去盯紧白纯,然后把她安全送到家,如果她不肯上车,你就
一直跟着她。”
“啊?”岑力行一头雾水,“那您呢?”
顾语声面色沉沉:“你是还想让我重复一遍吗?”
岑力行一路上从后视镜里窥视白纯的表情不止三十次,终是问不出口她和顾语声发生过什么矛盾。
白纯眼睛红肿的像两只核桃,嘴巴撅得能挂三只油瓶,头顶顶着的假发也在跑的过程中被风吹歪了,最让他无法直视的,是她居然把她那一团团的鼻涕纸一颗一颗排列整齐地摆她身边的车座上!
唉,这厮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想起方才为了哄她上车,岑力行差点当街给她下跪了,她和顾先生之间的矛盾,却要他来当这个两边不讨好和事佬,真是要抹一大把辛酸泪。
到了顾语声的住处,白纯下车,风驰电掣般地逃回到自己房间,用枕头蒙住脑袋接着哭。
她傻没错,但她有自尊,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咚咚咚,有人敲门,白纯不耐烦,把被子也扯到脑袋上,掩耳不闻。
顾语声只听见哭声,犹豫了下,便推开,只见白纯一副气吼吼地坐起来,摘下头顶的假发,向他飞去:“走啊!”
顾语声把掉落的假发拾起,放在一边,轻轻坐到她床边,白纯露出小脑瓢以后,又躲进被子里,蜷缩着,那隆起的一块忽高忽低,是因为她在抽泣。
“白纯——”顾语声掀她的被子,白纯用力拽,和他角力,鉴于男女力量悬殊,几个回合之后,白纯连人带被子都被男人翻了个底朝天。
“我不要见你,不要!”白纯捂着眼睛哀嚎。
顾语声哭笑不得,要扒开她的手:“你以为捂上眼睛就看不见了?是,你捂上眼睛确实看不见我,但你也看不见别的东西啊。”
白纯嘴一瘪,嗔怪叫道:“是啊,你好聪明,做什么都对!我最蠢!”
“白纯——我说那句话,不是为了嘲笑你,或者……总之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是担心你,如果你真的听了冷霄的话,自己一个让人去了他的那间舞蹈室,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将是无法计量的。”
沉默响久,她还是保持姿势不变,肩膀一抽一抽的,惹人心疼。
顾语声深吸口气,不知道她听懂了没,一用力,拽下她的两只手,发现她已泪流满面,鼻子、眼睛都通红通红,但她仍是闭着眼睛,好像宁愿什么都看不
到,也不要再看到他的架势。
直到这一刻,顾语声才了然,白纯对那两个字有多敏感,或者……她只是在乎是他说出了那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这段卡文了。。。。啊啊啊啊啊。。。顾叔叔不是冲动的人啊。。。我我我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把他写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