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迦南聽見巧巧的話,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向軍骨碌骨碌的轉了一下眼珠子,看了一眼那被窗簾嚴嚴實實封住的窗戶,又看了一眼許迦南,扯著嗓門兒說:「我媽說啦,這家人是逃回來的,他們做生意把錢都賠光啦,別人追著要債的,窮得沒辦法,只能躲回老家來!」
許迦南生氣的跳了起來:「向軍,你又胡說八道!!」
向軍原本洋洋得意的,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著他,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因為他知道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結果許迦南這樣大聲反駁了,他就覺得自己沒面子了,他「嘿」了一聲,說:「你怎麼還不信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媽說的!!」
許迦南癟了癟嘴,她想,她姥姥私下裡說的沒錯,樓上的向家嬸嬸就是喜歡背地裡說人壞話。
許迦南氣得直接把布娃娃扔在了小凳子上,站著跟向軍吵:「我們老師說了,凡事要用事實說話,哥哥畫畫可好看了,他還給我看小人兒書,他不是壞人!」
向軍指著被窗簾嚴嚴實實圍住的窗戶:「我媽也說了,大白天拉著窗簾,就是見不得光,你說他不是在屋子裡做壞事,那他偷偷摸摸做什麼呢!」
許迦南氣得臉都紅了。
人們總是對一些不好的聞充滿興,聽到向軍這樣說,院子陰涼處幾個納涼的老頭兒老太太也全都議論了起來,「那家人我有印象,賺大錢了,按理說看不上咱們這窮地方了,這突然搬回來,八成是沒錢了。」
「那是做買賣賠本了吧……」
「不清楚,這家人搬來這麼多天了,咱也也見到過,誰知道是忙什麼……」
「那跟咱們就不是一路的,躲老家來,指不定是在外頭惹了什麼麻煩呢,少搭理……」
許迦南沒聽見遠處那些人在議論什麼,她說不過向軍,繼續給自己找一個幫手,她轉向巧巧,說:「巧巧,你是哪一邊的,我們可是好朋友,你也要說哥哥是壞人麼?」
巧巧看看許迦南,又看看向軍,真是左右為難。
她先入為主的被向軍灌輸了那樣的觀念,又聯想到了跟電視劇里一樣陰陰沉沉躲在小黑屋後面的怪人,本能就覺得害怕了,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張嘴。
她說:「南南,我……」
許迦南就知道巧巧要立場不堅定,從小就是這樣,巧巧總被她和向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巧巧總是溫溫吞吞的,與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完全相反。
偏偏這倆人住對門,她總覺得這倆人的關係要比自己好,小朋友的三角友誼也是一件非常讓人苦惱的事情,此時她正在氣頭兒上,見巧巧這樣,許迦南心中的小火苗「噌」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起來,她哼了一聲,大聲的說:「哥哥不是壞人!你都沒見過他,你不要亂講話!」
向軍見巧巧不站在許迦南那邊,更得意了:「你在這兒說有什麼用,有本事你讓他出來給我們都看看啊。躲在屋子裡算什麼本事!」
許迦南快被氣死了,向軍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瑟縮了一下,閉上了嘴。
他有過慘痛的經驗教訓,要是把同樓的這幾個女生給弄哭了,他媽非要揍死他不可。
於是向軍不敢跟她爭了,左右也占了上風,所以他就端著自己的玩具槍,腳底一抹油,跑了。
許迦南覺得在這裡掉眼淚很丟人,所以她死死咬著嘴唇,沒哭。
但是那副癟著嘴,紅著眼圈和鼻頭,要哭不哭的模樣,更叫人心疼了。
見好朋友這樣,巧巧有點內疚了,她伸手,想要拉她的袖子,「南南……」
可是許迦南卻記仇了,她哼了一聲,躲過了巧巧,然後轉身就往樓門裡面跑。
跑上幾級台階,憋在眼眶裡的金豆豆終於掉了下來。
她抹了一下臉,忽然聽見了一聲門響,轉頭看去,沈司瑾就站在門後。
第1o章
「啪嗒。」
一大顆晶瑩剔透的淚水砸在了樓道的水泥地上,沈司瑾低頭看去,心臟跟著沉了一下,像是被狠狠撞擊,不太舒服。
許迦南咬著唇,大聲向他求證:「哥哥,你是壞人麼?」
沈司瑾抬起眼來。
這些小孩兒剛才在外面講話的聲音實在太大,老房子的隔音又不好,他想聽不到都難。
老實說,他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壞人,可大概是許迦南紅著眼睛的樣子太可憐了,她明明就沒有像她的聲音那樣底氣十足,一個人遭遇夥伴和周圍人的質疑,她是膽小的、惶恐的。
可那雙眼睛明明都已經紅得像是小兔子一樣了,卻還是有一種源自最深處的、堅定的光。
沈司瑾張了張嘴,沒有冰冷的說出一些無所謂的話,他被那樣堅定的眼神給震動到了,他說不出話來。
他沒說話,可是許迦南卻開口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走近了他,說:「哥哥不是壞人,哥哥很好,這是我們老師教的,老師說看事情要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事實講道理。」
沈司瑾對她這麼好,他怎麼會是壞人呢,他長了一副這麼好看的皮囊,他拿起筆來就會作畫,他還會安安靜靜的寫她看不懂的複雜難題。
他不像是她見過的小堂哥,不調皮惹事,不抓女孩子的小辮子,他甚至還把自己的小人兒書借給她,耐心的告訴她書上的每個字,許迦南不相信這樣的男生是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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