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院子裡,在鞦韆上坐下來,腳上一蹬,搖晃起來,視線卻一直盯著東面的廂房。
因為沒在警察面前及時承認,沒和6瑛站在同一戰線,她心裡起了個小疙瘩,一股無形的強烈道德譴責充斥在她胸腔,弄得她心神不寧,她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去道個歉。
連翹腳往地上一踩,穩住鞦韆,起身往6瑛房間走了過去,她站在門口,還沒組織好語言,就直接敲了門。
6瑛正在看項目材料。他從公司退出,流程還沒走完,但已經不再看公司項目了,現在看的是他美國同學剛發來的項目材料。6瑛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自動屏蔽周邊的一切雜音。連翹本來敲門敲的也輕,所以過了好久,他都沒聽到。
連翹也是堅韌不拔,裡面沒有應,她就敲一會,再休息一會,隨著敲門聲逐漸增大,6瑛終臉上於有點表情,他眉頭微微一蹙,一手搭在桌上,閉上了眼。
因為根本就不用猜,能這麼敲門的大概也只有那個老闆,而且6瑛甚至都能猜出她找他幹什麼,剛才那般無事獻殷情,他都看在眼裡。
他想繼續裝著聽不見不去開門,但門外富有節奏的敲門聲,讓他覺得要是比誰閒,他肯定比不過她,無可奈何,還是起身,往玄關走了過去。
連翹剛準備再敲門,手才抬起,門忽然被拉開,一張一如既往的煩躁臉出現在她眼前。連翹立馬收回手,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6瑛忽然就有點想笑,這姑娘除了懶散,臉皮還真不太薄。但他也懶得跟她廢話,一手插在褲兜里,說:「如果你是來道歉的,就當我接受了,想上哪玩就上哪玩去。」他說完就要關門,剛才看的項目材料很不錯,他想快點看完整體規劃。
連翹一愣,怎麼把她的話搶了?眼看門就要被關上了,她手往前一撐,抵在門上,著急道:「我是來道歉的,但你也得聽我解釋一下吧。」
連翹語氣中帶了些委屈,6瑛差點又要被氣笑。他本來就不計較這些事,只不過是住宿而已,沒必要搞得像朋友一樣,但這老闆自己做錯了,居然還是一副委屈樣,也是好笑,他忽然就想聽聽她到底要解釋什麼。
6瑛鬆開扶在門上的手,說:「行,給你一分鐘,說吧。」
「一分鐘可能不夠,還有,咱們進去說?」連翹指指後院,6瑛明白過來,心說這姑娘是真麻煩,但還側身讓開,讓連翹進了房間。
連翹往裡走,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看著6瑛,指著對面的沙發,朝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6瑛有些無語,這要說什麼,犯得著這么正式?他低嘆了口氣,把門關上了。
忽然「咔」地一聲,連翹的心臟猛然一跳,才發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頓時感覺整個房間都是6瑛的氣息,等6瑛走到對面沙發坐下來,凝著她,她氣息倏然就亂了一秒。
「說吧,要不要給你倒茶?」6瑛故意揶揄道。
連翹尷尬笑笑,直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也不愛喝茶。」
6瑛:……
連翹坐的筆直,像上學時被教導主任抓進辦公室的樣子,窘迫又難堪,她看著6瑛,輕咳兩聲,十分誠懇道:「我就是想跟你道個歉。」
「這個我知道了。」6瑛語氣淡淡的。
連翹點點頭,開始解釋:「是,對不起,當時我是真糾結了,一方面我知道是小濤偷的,我告訴警察,就會還你清白,村民們也不會為難你,但另一方面,連嬌奶奶很可憐,我不忍心,所以糾結了一下下。」連翹歪著腦袋,舉起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示意她真的只糾結了一小會。
連翹又尷尬地一笑,繼續說:「然後警察就解圍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她說完就看著6瑛。
對方無聲半晌,就在她覺得6瑛要趕她出去時,6瑛忽然開口:「所以呢?」
「啊?」連翹有些不解,所以啥?所以我來跟你道歉啊。
6瑛凝著她:「所以,如果那家人不可憐,你就站出來了?」
連翹愣住了,這是專趕著她心窩子裡捅?這該怎麼回答,要說是的,那不就是明擺著她不顧事實,只顧對方到底是誰麼?
見連翹不說話,6瑛冷笑一聲,說:「行了,我知道了,解釋完了就出去吧。」他說著就準備起身去開門。
「法官判案都會酌情考慮呢,你這人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這裡是農村,又不是你的大城市。」連翹有點不爽,嘟囔起來。6瑛聽到了她的話,已經站起來又坐了回去,眼神不善地盯著她,盯的她有些發怵。
「怎……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連翹也看著他,挺起胸膛給自己打氣。說來也是真奇怪,她一個誰都不怵的人,除了跟那個人發消息時會悸動之外,再就是在6瑛面前了,但不是悸動,是緊張。
6瑛凝了她一會,神情慢慢緩和,說:「這和農村大城市有什麼關係?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有問題?你今天同情他,他明天也許會捅你一刀。」6瑛說著,臉上就忽然蒙上一層冰,眼神也變的凌厲起來。
連翹覺得不對勁,她不是來道歉的麼,怎麼討論到這麼深刻的話題了?而且那男人一張臉肉眼可見變的難看,感覺下一秒就要把她踢出去。連翹可不是個吃眼前虧的人,她趕緊說:「哪有這麼嚴重,人跟人也是不同的,你在我們這住的久點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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