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帝没有再继续往下聊,徐公公已匆匆端着药过来。
姬恂眸中闪现一丝讥讽。
之前他用的药往往要熬上一个时辰往上才能引用,如今可
倒好,半刻钟不到药便好了。
谁也没说破,姬恂道了声谢,将药一饮而尽。
片刻后,浑身煞气的“煞神”好似被满足的野兽,终于蛰伏起利爪,眉眼间也浮现些许柔和之色。
“多谢皇兄。”
燕平帝收回视线,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朕这还有望仙楼进献的固本培元的金丹,你身子差,最近一段时日莫要往外跑了,就在府中静养吧,也算堵一堵都察院的口。”
这算是变了花样的禁足。
徐公公将金丹上前,并未用玉瓶盛,大剌剌放置小碟中。
姬恂看着鲜红的大药,眉梢轻挑,捏着随手放在口中:“臣弟记下了。”
“去吧。”燕平帝道,“这个时辰璟王府应该已探好脉了,接他一块回府吧。”
姬恂颔:“是,臣弟告退。”
侍卫前来恭恭敬敬推着姬恂的轮椅离开太和殿。
燕平帝注视姬恂离去的背影,眸中神色复杂。
徐公公为圣上奉上热茶,试探着道:“王爷的话是真是假,是否要派人潜入王府探查?”
“几分真几分假都无碍。”燕平帝淡淡道,“继续服用那虎狼之药,再以金丹重补,就算楚召淮神仙手段,他也活不过开春。”
徐公公垂着手没接这话。
燕平帝揉了揉眉心,太子资质平庸,若非他暗中相助,早已被姬恂神不知鬼不觉玩死了。
二皇子胆小无谋,唯一有勇有谋野心勃勃、能和姬恂相提并论的却是大公主姬抄秋。
燕平帝绝不会让国祚落在女人身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太子。
和姬恂说了几句话,燕平帝便觉得精神不济,又服用一颗金丹,闭着眼带着倦意道:“告知太子,莫要再招惹明忱。若将人逼急了,殊死一搏也够他受的。”
“是。”
***
姬恂懒洋洋地从宫中出来,楚召淮的确已诊完脉,正乖乖站在马车边等着。
瞧见姬恂出来,他飞快迎上前:“王爷……”
和楚召淮预料到得完全不同,陆无疾将他带进二殿下殿中,只是瞧着殿外侍卫比较多罢了——他只觉得皇子都是这般排场,战战兢兢探完脉,开了方子便走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等候,二殿下宫中陆陆续续出现成百侍卫,各个配着弓弩和长刀。
楚召淮庆幸极了。
可刚高兴地说出两个字,姬恂却冷淡道:“废话少说,上车回府。”
楚召淮一愣。
推着姬恂轮椅的侍卫垂下眼,不敢多看。
楚召淮乖得很,不知所措说了声“是”,踩着马凳爬上马车。
马夫将轮椅抬上马车后,姬恂也没用人扶,持着鸠杖缓慢上了车。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动起来。
直到离开皇宫,姬恂神色变得温和,正要开口解释,楚召淮却扑过来握住他的手腕,紧张道:“你呼吸不对劲
?脉搏也变了,王爷……”()
姬恂一把扣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看着楚召淮脸上的担忧,不知怎么突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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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回答,只是问:“不问我为何对你这么凶?”
楚召淮摇头:“连我都看出来王爷在做戏,方才那个侍卫会信吗?”
姬恂:“……”
姬恂没忍住大笑出声。
楚召淮不明所以。
哪里好笑吗?
姬恂笑完,懒洋洋靠在车壁上,眸瞳好似餍足的兽逐渐涣散,语调倒是正常:“没什么大碍,只是辛苦神医,要重新为我医治了。”
楚召淮赶紧重新探脉,果不其然现他竟然又服用了虎狼之药。
那药已停了近乎半月,姬恂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忍受那断药所带来的后症和痛苦,虽然平时没事人一样,可楚召淮却知道他只是在强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