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小,但吐字清楚。
张神农捋了捋颌下白须,笑道:“莫要谢我,我这孙女芷月和你那兄弟出了不少力呢。”
苏凌忙要坐起来,向张芷月道谢。
张芷月却将他轻轻一按,道:“你别谢我,我不过是弥补我的过错,若你白天死了,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说着一把拽下苏凌额头上的手帕,转身朝院子去了。
不一时,院子内传来搓洗手帕的声音。
这下,杜恒和张神农都笑了起来,连苏凌也尴尬的笑了。
过了会儿,张芷月端了一碗白粥进来,苏凌喝了,便能直起身子了。
苏凌觉得好了许多,这才再次谢道:“我这次能够大难不死,还是多亏了张老先生和张小姐的救命,多谢了。”
张神农摇摇头,似乎话里有话道:“你觉得,你真就没事了?”
杜恒和苏凌皆脸色一变,望着张神农。
张神农叹息了一声道:“白日,老朽用了祖上的九针逆气之法,将九枚金针打入你的气血淤积之处,引导血淤下行,血有了流动,才堪堪能让你暂时不死。若血淤只是很少一点,常人也就无碍了,只是,你掉下之时,虽摔在褐貂窝中,但你的前胸正撞在窝中的一个大石上,受伤已然很深,淤血堆积,仅仅靠着这九针逆气,怕是撑不了几日啊。”
杜恒闻言,顿时悲伤起来,望着苏凌,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苏凌叹了口气,神情悯然,低低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原先是不相信这世间有神鬼,可我所遭所遇。。。。。。罢了,我本不属于这里,死便死了。”
张芷月看着苏凌悲伤的样子,咬了咬嘴唇,似乎挣扎了一番,这才走过来道:“事到如今,阿爷,莫要瞒他了,不就是缺个药引,那药引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在哪里,告诉他吧!”
张神农闻听孙女这般说话,脸色一变,斥道:“阿月,你乱讲些什么,还不住口!不要说了!”
张芷月却幽幽的看了一眼张神农道:“阿爷,你说了,这乱世视人命如草芥,而你悬壶济世,确是对生命最本能的敬畏,难道这苏凌的命便不是命了?”
顿了顿,张芷月又道:“我曾问过杜恒,他们落得这般田地,都是被渤海卫那帮恶魔害的,阿爷你忘了,我阿爹和阿娘也是被那个道貌岸然的袁济舟害死的!”
一句话,激起了张神农的伤心事,不由得老泪纵横,忽的眼神坚定,摇头道:“我已经没了你阿爹阿娘,更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不要再提了!”
“阿爷!”张芷月喊了一声,随即又道:“可是,就算我们不帮他,他也有权利知道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吧!”
张神农闻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芷月,却现张芷月正眼波流转的望着苏凌,眼中满是关切和不甘。
张神农叹了口气道:“时也!运也!命也!罢了!”
转头对苏凌道:“你还有一线不死的机会。”
“什么机会?”苏凌和杜恒皆问道。眼中满是希望。
“龙涎草!”张神农一字一顿。
“那是什么?我只听说过一种叫做蛇衔草的东西。”
“你也懂医术?”张神农颇有些惊讶。
苏凌如何懂医术,只是在那个时代,曾在图书馆中无聊翻看了一本介绍中药的图集,里面就又蛇衔草。
苏凌忙道:“我哪里懂得,只是听过别人讲,蛇衔草有五片花瓣,花瓣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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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倒着心脏,前部中间端稍凹;花着生于花托上,无论是花,还是草茎都有清热解毒、消肿祛瘀、祛风除湿的功效。”
张神农意外的看了一眼苏凌,眼中竟有一丝欣赏的神色道:“不错,你对这药草还颇有研究,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啊。不过你说的蛇衔草,是普通蛇窝边上生长的,而我说的龙涎草,则是存于世上不知多少年月的大蛇洞内窝边所生长的,因那些经年存在的大蛇存于世上不知多少年,早已吸食了日月精华,已然非寻常蛇类可比,这些有了灵性的古蛇、大蛇又爱吃这种草,每每吃起来,留下毒涎,更滋润了这些草,故而这草便成了宝贝,名为龙涎草。”
“原来如此!”苏凌和杜恒恍然大悟。
“可是如此稀有的龙涎草,又能到哪里去找呢?怪不得老先生说缺了药引,这的确太过于为难了”苏凌探口气道,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张神农还是犹豫要不要说,张芷月抢过话道:“不用找,我们这里就有啊!”
“什么。。。。。。可是?”苏凌再次疑惑起来。
张神农探口气,嗔怪的指了指张芷月,张芷月只做不见。
张神农道:“你可知,我这地方为何叫飞蛇谷?”
苏凌和杜恒皆摇摇头。
张神农道:“我们所住的地域,只是这飞蛇谷极小的一部分,这飞蛇谷很大很大,方圆足有三十几里。只是这些区域适合人住,出了这里,往外走不过二十里便是南漳郡,我的神农堂医馆便在那里,而若往飞蛇谷深处走,走上十里左右,那里的景色便与此处完全不同,那里杂草连天,皆有半人多高,古木狼林,幽深潮湿。这还不算什么,若再深一点,你便会看到,无论是草中地上还是树间沼泽,皆有无数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蛇,数目繁多,数不胜数。”
“什么?竟然。。。。。。”苏凌和杜恒难以置信。
张神农点了点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些蛇还好对付,我这孙女阿月,天生通蛇语,别看蛇多,倒也无事。”
苏凌和杜恒这才明白,为何张芷月的宠物是那条巨型的墨绿大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