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攥紧的手腕锢得又热又疼,钟娅歆拧眉轻呼:“手。”
他意识到过于紧张,松了松,“对不起。”
宝珍的手指摩挲泛起一圈红痕的腕,抿了抿唇,摇头,“没关系。”
残留的热却挥之不去。
“南爷,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还有,坎泰刚刚递来消息,这次是王庚均的儿子就近买了雇佣兵,直接从西面的什刹海域潜过来,这才避开了我们的视线。”
沈肄南抬手,表示不必再说。
钟娅歆对刚刚的事心有余悸,颤着声音问他:“……沈生,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吓着了?”他轻轻拿掉女孩头上的枯叶,没有回答她刚刚问的问题。
宝珍点点头,又摇了摇,迟疑片刻,最后点了点。
“待会我安排人先送你回东珠。”
钟娅歆瞪大眼睛,“那,那你呢?”
沈肄南单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笑意未达眼底,“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野仔杵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有熟悉沈肄南的人才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不出叁分钟他们的人就到了,坎泰递了把新的手杖,烈日下,一段凹凸不平的公路停了很多改装车辆,浑身腱子肉的壮汉穿着迷彩服,手里端着枪,呈包围状警惕地盯着四周,半空是几架直升机,螺旋桨带动周遭炎热的空气,气流涌动。
钟娅歆又看到那位阿sir,他们说什么,她听不懂,那人看了她一眼,招手,几个持枪的人过来。
沈肄南说:“现在就出发,好不好?别担心,他们会保护你,将你安全送到东珠市。”
宝珍点点头,说好。
临走前,她回头看向骄阳底下那个面无表情、眼神阴鸷的男人。
“沈生。”
男人抬眸望向她。
“注意安全。”
沈肄南微微一笑,颔首,“好。”
钟娅歆被护送着走上私人飞机,她身后跟着好些人,直到舱门关闭,螺旋升起,轰隆声由近及远,男人才收回视线,吩咐自己的人准备行动。
*
稀薄的云朵遮不住蔚蓝的深海,也没有边际,十四个小时后,航程结束,钟娅歆顺利落地。
今日赶集,东珠市各个码头热闹至极,一出舱门,热浪袭来,她看到谢怀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骄阳底下,身后是浪花翻涌的海面。
见了她,他大步走过来,当着所有手下的面揽着她的腰带进怀里。
人前,他们是恩爱的新婚夫妻。
谢怀铖为她掌伞,低头,附在宝珍耳边低语:“我接到沈肄南派人送你回来的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外人眼中,东珠的谢家大哥大嫂伉俪情深。
钟娅歆几乎被他夹着走进车内,“我和沈生遭人追杀了。”
车窗升起,隔绝外面的视线和声音。
开车的是贡埃,谢怀铖无所顾忌,拧眉:“追杀?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钟娅歆三言两语把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揭过。
“这种手笔绝不是普通势力干的。”谢怀铖的眉梢间隐隐透着兴奋,“你们去索罗岛的这段时间,沈肄南都做了什么?”
他的欣喜溢于表面,如果可以,谢怀铖巴不得沈肄南死在这场追杀中。
宝珍抿唇,看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但很快有所收敛,神色淡淡地说:“其实没做什么,就谈了点生意,不过崩了,对方还被警察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了?”
“嗯。”
谢怀铖没有说话,倒是开车的贡埃开口了:“铖哥,我怀疑被抓走的人应该是王庚均。”
两人通过后视镜对视。
半个小时后,钟娅歆回到第九公馆,贡埃开车载着谢怀铖离开。
“夫人。”
公馆的老管家姓乔,年轻时就跟着谢九晖做事,这些年更是把这管理得井井有条,他见钟娅歆浑身脏兮兮,立马带着两个女佣过来。
“需要给您备浴吗?”
钟娅歆不太习惯有人伺候洗澡,摆手道:“不用了。乔叔,我先上楼了。”
“好的夫人。”
回屋后,她洗头洗澡,头发吹得半干,睡意来袭。从昨天下午五点半的追杀到今天返航东珠,十几个小时里,宝珍的神经一直紧绷,在她生活的环境里除了五岁那年的变故,后面一直都是安安稳稳。
命悬一线的感觉不好受,卸下这根绷直的神经,疲惫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