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不染最终还是和谢景来了金陵。
他不明白一个魔君怎的爱往人间跑,也不在意,只管走路。旁边人约莫是真喜欢人间,来了后心情瞅着挺好,春风满面的。
谢景心情确实很好,眼睛还止不住地看向走在一侧的人,唇角上扬。
尘不染今日暂时换下了平日穿的粗布麻衣,穿的他带去的衣服,虽然交涉的过程略微曲折,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长袍白底红边,显气色,平日里苍白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
尘不染在路边一小孩处买了俩面具,一个狐狸一个猪。
把两个面具拿在手上比划,他最终大方把猪往前递。
谢景接过了猪,也不嫌粉嫩,把面具别到了脑后,瞅着挺高兴。
金陵有许多南方不曾有的小玩意,一路走来满街都是,但除了最初的两个面具,尘不染都只是看看,没买。
他在这,却又像是游离于其外。
转过街角,谢景看了眼他,之后侧头看向街道一侧,略微颔首,道:“那边有卖话本子。”
尘不染去看话本子了。
卖书小贩迎来今晚大客户,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谢景陪着垂头看向摊子上的话本子,暗红瞳孔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之后问道:“怎的没有讲我和你的话本子?”
尘不染瞟了眼他,也没回答,而是看向小贩,问道:“你可知魔君长何样?”
小贩即答:“青面獠牙,实在可怖,不太雅观。”
话本子取材广,各种奇怪的故事都能编,但有个大前提,故事的主角需得样貌过得去,至少不能长得寒碜。
谢景:“……成。”
他这一身难掩贵气,长相也好,小贩顺嘴夸了句:“大人头上这猪挺好看。”
刚被锐评长得不太雅观的魔君收下了夸赞。
一边的尘不染笑了声。
正笑着,他一转头看向身后,视线在来往人群中掠过,之后又若无其事收回。
谢景问:“怎的了?”
他摇头:“无事。”
之后收起了买的话本子,道:“走罢。”
谢景自觉接过他手上的话本子。
“……”
和几个公子哥站在一起的郑云山走在人群里,似有所感,回了头。
街上人来人往,仍旧如平时一般。
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旁边的朋友轻推了他一把,让他跟上。
一行人往画舫走。
他们此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去画舫上玩,那边是看烟火的最好位置。
按以前的人的说法,金陵此前不在这边,是从他处迁来的,当年便是这个时候宣布定都,之后每年便在这天放烟火。
他们不太在意这些,只知道这天热闹,适合出来玩。
他们找的两艘画舫已经在岸边等着,丫鬟扶着几个小姐先上去,他们跟在其后上了船。
船夫在船头望见所有人都上了船坐好,便开始划起船桨。
画舫破开水面的波浪声响起,船内灯笼跟着微微摇晃。
他们定的大画舫,里面空间大,中间放了方桌,桌上有茶水糕点,一群人围着方桌坐下,热闹一片。
郑云山坐下后自觉拿过茶壶沏了杯茶,放下茶壶喝了口后一抬头,对上了专沏茶水的小厮因为工作被抢所以十足茫然的眼神。
“……”
郑云山再默默喝了口茶水。
其他人吃着糕点聊天,也有人去到船头看外边风景,他没多参与,结果几个狐朋狗友自己靠过来,一边喝茶一边问:“你也不算是我们那么没本事,怎的这次着了道?”
镇南王与普通王侯不大一样,对家里小辈也不一般,他们平日念些书再学点射箭便好,只郑云山需要每日操练,什么都学,比他们有本事得多,未曾想连这种人都能在南边那边着道。
郑云山私以为平日的操练没整日磨草药来得辛苦。
他略微思索,最终没有多说,只道:“这次来的不是普通人。”
比起“不是普通人”这个说法,他更倾向于追他的人是修士,或者半吊子修士。
他即使能力不够不能反击,但骑马快,至少能直接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