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空忽地乌云遮月,不多时就淋淋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银白的铠甲失去光泽,在雨中显得落魄又颓唐。
镇南侯府门前的守卫看到,都默默收回了眼神。
纵使立场相对,但同为军人,他们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明知凶险却一往无前的忠勇,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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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侯府门前的军士却心急如焚地向四周张望,直到那个沧桑的身影出现,才将心放进肚子。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快步将人迎进府里,安慰地拍拍肩膀,“我就说,那位必不可能来的,你不用自责,能活着就挺……你是谁?!”
手下的肩膀很单薄,身上的甲胄对于这具身躯来说实在太宽大,空空荡荡,明显不是铠甲的主人!!
“你觉得我是谁啊~”揭开面具,露出小半张脸,森罗绽妍一笑,“寒江,将我想得这般心如蛇蝎,可真让人难过。”
“夫……夫……”寒江惊舌头打结,啪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才缓过来,“小姐,您来了……呃,内个……风眠大人还好吗?您怎么穿着他的衣服?”
“放心,只要我没事,他自然会活的好好的……至于衣服……”森罗指指自己身上的铠甲,恶劣地笑道,“那是因为我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了。”
“小姐……你行行好,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行吗?”
寒江都要哭了,风眠大人穿女装的消息被他知道了,他会被灭口的。
“好好好……虽然我都和你说了,但你什么都没听见。”
“小姐……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啊!”
“行了……”
恶作剧似的报复就此打住,森罗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居然让风眠不惜以身犯险连夜到府中见我?”
“这……我带您去,您就知道了。”
领着森罗向南苑走去,寒江指了指远处,在烟雨蒙蒙中把酒醉饮的白亦非,“已经送了二十几坛渡寒天,要是再这样下去……小姐,您就算不顾念侯爷和北地的二十万戍边将士的生死,也请您垂怜这社稷苍生。”
寒江带着身后的军士后撤一步,抱拳躬身,“拜托您了!”
“痴心至此,就算是我也不敢轻言相负。”森罗踩着被雨水打湿的落叶小径,步步清风,“不许让任何人惊扰,其余的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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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白亦非回过头,常年苍白的面色也难得带上些许酡红,醉意朦胧之间,看见了那双在铠甲下熟悉的眼睛,恍惚间,将森罗当成了早已不归的故人。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心里清楚。”
森罗打量着白亦非,身姿端正,语言流畅,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这真的是喝醉了!?你演的吧!!
但看看脚边成堆的酒坛子,觉得演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做好准备?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平静如水又振聋聩,那双眼睛就这样执着地望着她,或者是透过她望向另一个人,偏执成殇地寻求一个答案。
森罗只觉得平素冷硬的心突然酸软了一下。
陈琳死的时候,她年岁尚幼,没见过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也不曾经历他们间的同舟共济,意气风。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