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酥衣深知识音的性情,她嘴巴极严,又对朋友极为侠肝义胆。一来不会将沈顷身上的事说出去,二来又可以帮她去试探、那人身上的问题。
两人好一番思量。
决定就在今天夜里,去好好敲打沈顷一番。
宋识音拉着她去了一趟庙里,为她为了一道护身符纸。
“届时你就将这个藏在衣袖里,那些鬼魂都很怕这个的。若他再敢出来伤你,你就把符纸贴在他脑门儿上。”
郦酥衣犹豫:“音音,这能有用吗?”
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这不是还有应急方案吗。”
正说着,宋识音从身后拿出来一根粗壮的……麻绳。
郦酥衣:?
宋识音:“旁的我不敢给你准备,毕竟对方也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我怕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再闹出什么事端来。这根绳子你也藏在袖中,不备时可作防身用。”
听着她的话,郦酥衣也不好拒绝,面色复杂地将绳子收下了。
告别了宋识音,再回到国公府,离日落恰好有半个时辰。斟酌再三之后,她换上原先那一件被“沈顷”剪烂袖子的衣衫,而后又带了另一件色泽艳丽的衣裙、披上雪氅,朝望月阁的方向走去。
宋识音怕她出事,与她约定好,入夜三刻之后,若她未派出府门,对方便会来沈府找她。
走出房门,兰香院恰好飘起了絮絮飞雪。
郦酥衣屏退左右侍人,撑了把伞,袖中藏好了符纸与麻绳,去找沈顷。
这些天,她衣衫的颜色都格外艳丽。可沈顷生性清雅,平日里也喜欢清雅素净之物,怎会苛求她打扮得如此妖娆艳丽?如今想想,说不准儿正是那个“附身鬼”喜欢如此鲜艳的衣衫,才逼迫她如此着装打扮。
正想着,郦酥衣已来到望月阁中。
左右侍人见了她,并未拦着。郦酥衣手里撑着伞,敲响了内卧的房门。
淡淡一声:“进。”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沈顷一袭雪氅,正坐在桌前温书。听见响声,他原以为是前来送药的侍女,并没有太在意。待到郦酥衣走近些,他才嗅到那一阵淡淡的馨香。
男人从书卷之中抬起头。
妻子正披着厚厚的外氅,向他袅然福了福身:
“见过郎君。”
这是成婚这么久,妻子第一次来找他。
甚至在看见郦酥衣时,他都不由得一愣。
屋内的八角薰笼中正点着香,清淡的佛香随着微蒙蒙的水雾,于偌大的内寝悠然散开。那香气浸染得男子眉目温和,他放下书卷,问她前来何事。
“郎君,妾身今日与宋家小姐上街,买了几件衣裳。那衣衫子看得妾身一时眼花,故而前来,想要郎君帮着挑选挑选。”
她说得真诚。
闻言,沈顷自然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那些衣裳都在她房中,刚一从座上站起身,谁料,下一刻少女竟径直走至他身前,解开身上那件雪氅的领结子。沈顷一怔神,那如雪花白洁白的氅衣已簌簌然落了下来,眼前撞入一抹清雅的颜色,落在她身上,竟万分娇艳美丽。
他未曾防备,呼吸一滞。
紧接着,自氅衣之后,少女又取出另一件颜色鲜艳的衣衫。
一件素净,一件艳丽。
素净的在她身上,艳丽的被她拿在手里、又这般徐徐伸展开来。
一时间,自八角薰笼中冒出的水雾竟变得燥热,落在人的呼吸之上、喉舌之处,落往人微动的双眸中。
郦酥衣不觉有他。
她歪了歪脑袋,唇角荡漾出一抹明媚纯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