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向着瑞王府飞驰。
傅振生的话合情合理,丝毫找不出错处,放在从前叶汝真根本不会多想。
但如今已经知道这只老狐狸的真面目,这话里头肯定有什么圈套。
“他想干什么?”叶汝真问,“是不是想把我们骗过去,和瑞王一起对付我们?”
风承熙看着她,目光异常深沉,没有说话。
叶汝真还待再问的时候,他忽然拿起角落里的薄毯,裹在叶汝真身上。
叶汝真:“??!”
这烈日当空,马车里热得像个蒸笼,她已经不停在往外冒汗了。
毯子再一上身,外加风承熙隔着毯子的拥抱,两个人的体温叠加,叶汝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蒸笼里的螃蟹,马上就要全熟了。
“别动。”风承熙的手臂隔着毯子箍在她的身上,道,“前面就到花枝巷了,巷口那家药铺每天都有坐堂大夫,快到的时候你就装中暑晕倒。”
“……你这是让我逃?”叶汝真,“那你呢?单刀赴会么?可若是你那边真有什么事,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回家就去找文鹃,只要文鹃在,唐远之就不会让姜家的人动你。”
风承熙道,“他可以背叛一切,但从未放下过当初那位小未婚妻。”
他的声音甚是轻松,听上去像是交待一件极寻常的小事。
视线也是落在车帘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知了声声从路边传来,叫得人心里一声比一声紧。
到了巷口,风承熙命郑硕停车。
傅振生立即也跟着停车,扬声问道:“郗大人,怎么了?”
风承熙沉声道:“内子身体不适——”
“天儿实在太热了,”叶汝真从车窗内探出头,“这家药铺熬的金银花茶最是解暑了,让大家伙儿都喝一杯,我请客。”
傅振生微笑,“哪里有让夫人破费的道理?”
当即便命随从去买茶。
金银花茶入口微苦,但饮后回甘,一杯下肚,叶汝真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风承熙皱着眉毛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为何不装?”
“你说呢?”
叶汝真一头都是被捂出来的汗水,眼睛与肤肌皆是湿漉漉的,一面拿帕子擦汗,一面道,“福祸与共,定不相负。有人跟我拉过钩的,不记得了?”
风承熙整个人没有动。
但心神像是被谁大力撼动,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满溢出来。
忽地,他抓住了叶汝真的手。
这一下抓得极其有用力,叶汝真手里的帕子一松,飘落在膝上。
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叶卿……”
叶汝真看过他这种眼神。
从她换上女装起,他这样看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以前她总以为这是他在透过她的模样看他心里的那个“真真”,可这会儿他叫的是“叶卿”。
“风承熙,”叶汝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点紧,“我问你一件事……”
“嗒”地一下,郑硕从车帘底下递了一样东西进来,道,“主子,萧老将军给的烟花讯号就在这里,要不要现在燃放,召集蜀军?”
叶汝真激灵一下,清醒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满脑子想什么呢?
风承熙也像是如梦初醒,松开了手。
马车里有片时异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