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汝真扑在风承熙身上一脸懵。
她上来了?
她就这么上来了?
当着一整条街的人,扑到肩舆里来了?
“臣臣臣死罪,死罪!”
叶汝真忙不迭起身,后退得太快了,撞上柱子,帘幔重重一晃。
外面又响起一片抽气式的惊呼声。
“莫慌。”风承熙撑着坐起来,好整以暇,“你再这么折腾,《与成书》的下一本可就有得写了。”
叶汝真欲哭无泪:“臣……臣就是想上来谢陛下……”
风承熙:“好啊,叶卿打算怎么谢?先说好,朕不好男色,概不接受肉偿。”
叶汝真:“……”
不过被他这么插诨打科一顿,叶汝真倒是平静了下来,跪在肩舆上认认真真再行了一礼:“臣谢陛下垂青,臣与外祖母一定会把差事办妥,定不负陛下所托。”
风承熙来了兴致:“叶卿也会做胭脂?”
“小时候常去蜀中看妹妹,因为好玩学过,会一些。”
风承熙忽然凑近她一点,闻了闻。
这一下来得太快,叶汝真反射性想往后退,还好手臂被风承熙一把抓住,肩舆这才免于又一次晃动。
“叶卿,以后多跟伯父练练拳吧。”风承熙松开之前拍了拍叶汝真的手臂,“膈膊细成这样,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叶汝真惶恐应是。
“朕今日才知道,原来身上带脂粉味的男人,不一定是去了乐坊,也有可能是家里开胭脂铺。”
风承熙道,“这样吧,叶卿亲手做一盒胭脂给朕,便算是谢礼了。”
这个对叶汝真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得有点像欺负人:“那陛下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别的啊……”风承熙想了想,“一时想不到,且先记着吧。”
叶汝真认真应下。
风承熙大多数时候见到的叶汝真都是穿官袍,一抹青绿色身影,清俊秀逸如一株春天里刚刚出嫩芽的细柳。
今日大概是为着开张喜庆,叶汝真穿了件颜色衣裳,是梅子红的圆领通肩长袍,露出弯月般的雪白里衣领子,眉黛青,肤玉白,唇色柔红如花瓣。
不知道这样的唇,涂上胭脂会是怎么样……
叶汝真只见风承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嘴角还浮现一丝做梦般的笑意,忍不住唤了一声:“……陛下?”
“嗯……啊,何事?”
“陛下若无他事,该起驾了。”叶汝真提醒道。
在外面越久,人家编排得就越多。
“嗯,叶卿随朕一道回吧。”
“……”叶汝真,“臣这边一时走不开,而且……臣要是这么随陛下回去,那书上还不定怎么写陛下和臣呢。”
风承熙一笑:“书里的起居郎若是有叶卿这等风姿,那昏君沉迷男色,倒也不足为怪。”
这话让叶汝真心里一跳,忍不抬眼。
风承熙轻笑出声:“逗你玩的,胆子忒小了。”
叶汝真想,今天陛下的心情可真好。
肩舆起驾,叶汝真随百姓们一起跪在地上,恭送风承熙启驾回宫。
最后一个羽林卫离开人们的视线,街上像是要沸腾起来一般。
开张这一日,白氏胭脂铺里三个月的备货,全部售罄。
白氏听叶汝真说起云安公主在花筵那一日脸上起疹子的事,说道:“倒也未必全然是脂粉的原因,也许公主的肌肤原就比旁人要娇嫩一些,你瞧着觉得公主的肌肤怎么样?”
叶汝真真正见云安公主就是花筵那一次,后来在护国寺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委实答不上这个问题。
为公主备妆奁,兹事体大,叶汝真第二天早上一入宫,便向风承熙恳请让白氏入宫见公主一面,这样才好为公主专门准备合适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