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说的动作其实很简单,就是三步冲上前,然后旁边有人踹他一脚,他顺势滚到地上,然后双手抱住头,来回滚上三圈。
他滚到地上抱头滚的时候,就被板子来回打三圈。
虽然大家都明显收了力,但是滚到地上、摔倒,板子打在身上的时候难免还会有磕碰,楚越滚了一圈,手肘和肩膀还是磕碰到了地面,虽然不至于疼的他喊出声来,但也确实让他后背冒热汗。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特别是当楚越挪到镜头后面,透过镜头看向里面的自己的时候,楚越心里突然升腾出了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这是前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感觉,像是突然间发现“原来我这么厉害啊”似得。
“好。”副导演扫了一眼镜头,看没什么问题就准备过,但这时候周然突然探头看了一眼,指着拍好的画面说:“这里好像漏了一点脸呢,到时候被一些人揪着放大就不好了。”
副导演又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
楚越的脸型跟周然不太像,楚越的侧脸是有棱角的,周然没有。
用替身这种事儿所有剧组都会有,毕竟很多戏是肯定会受伤的,而演员一旦受伤,接下来的拍摄肯定要暂缓,耽误进度,而且一些演员身价摆在那里,人家给自己的手啊腿啊上几千万的保险,没有那个剧组敢真的下血本去搞这个,所以大部分人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用替身去做比较危险的拍摄。
当然,说归说,但是到时候被一些媒体扒出来,再煽动一下,放大矛盾,恐怕又是一个黑点。
副导演捏着下巴,挥了挥手说:“再来一次,你一会儿把脸捂得严实一点,不要被发现。”
楚越就又站起来,准备再滚一次。
其实大部分人对楚越只有一个“脾气很坏”的印象,但却不知道楚越的脾气为什么坏。
就像是眼下这个场景,楚越就不会翻脸,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他没做好,别人挑他的刺,那他绝不会发火。
但如果他没有错,别人却要来说他,楚越就会直接爆炸。
他不是吃不了苦,他只不过是吃不下别人故意塞过来的苦。
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楚越真正的底线在那里,又见过太多次楚越翻脸,所以下意识地认为他脾气不好罢了。
陈妄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他远远地看见穿着一身古袍的人在地上被板子打,他本以为那是周然,毕竟衣服一样,而且这是周然的戏,结果陈妄又一眼扫到副导演,突然在副导演身边看见了周然。
周然并没有察觉到陈妄的到来,依旧在指着录下来的画面说:“这里滚得不是很好,应该再来一次,让群演打重一点,打的太轻了,没有力量感。”
恰好场景结束,那人一爬起来,一回头,露出来一张熟悉的脸来。
楚越像是被打的有点懵,他捂着头站起来,脸上还有灰尘,他拿手背蹭脸的时候头套好像歪了一下,他匆匆开始用手扒拉,然后越扒拉越歪,急的他用力去扯,但头套的头发有一部分是黏在他的头皮上的,又不知道牵扯到了哪里,疼的他轻嘶一声。
陈妄一股无名火直接顶上脑袋,大跨步的直奔向楚越。
楚越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觉得眼前多了一个人,直接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扯。
动静太大,正在看画面的副导和周然一抬头,就看见楚越已经被扯走了,旁边几个群演面面相觑,周然抬头一望过去,心里顿时像是泡进了醋缸,十分不是滋味儿。
“这是怎么了?”副导一脸茫然:“他们认识?”
“不知道呢。”周然勉强笑了一下,回了一句“那就用这段吧”,然后就走到一边去,趁四周的人没注意,周然偷偷的跟了上去。
楚越和陈妄没走多远,就在一个农村房后就吵起来了。
“你拍这个做什么!”陈妄的声线里夹杂着愤怒,声音都罕见的拔得很高:“你又不懂拍戏,被人打好玩儿吗?”
“我做什么要你管?”楚越也炸了:“我乐意拍,我愿意拍,我喜欢,要你管!松手!”
房后,陈妄紧紧地抓着楚越的肩膀不放。
楚越真的发起火来气势逼人,有种野猫炸毛谁都要挠的感觉,爆发起来陈妄也压不住,是要顺毛捋,轻声哄的人。
可陈妄哄不下去,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他想不通楚越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好好当他的大少爷,被人伺候,被人照顾,走哪儿舒坦到哪儿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吃这个苦遭这个罪?
才几天时间,楚越手上的皮都快被搬运的东西磨破了,再磨下去,怕是要磨出老茧来了。
一想到楚越这双拿游戏手柄的手被磋磨成了这样,陈妄就止不住的恼火。
偏偏,这只手的主人还不管不顾的在和他吵。
“够了,你不就是想要让我跟你和好吗!”陈妄突然冷声吼道。
楚越都被他的话给说懵了。
他前一秒还沉浸在演戏带来的别样爽感里,顺便跟他半路跳出来的前男友吵吵架,谁知道陈妄会突然窜出来这么一句来。
“你说什么?”楚越不太敢相信似得问了一遍。
陈妄的脸还是原来那样冷漠的模样,这人除了拍戏时候,剩下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冰山的模样,只是楚越仔细看,却看见陈妄的耳朵尖儿红红的。
“我说,我不会和你和好的。”陈妄眉头紧蹙着,声音却突然降下来了,莫名的显得比刚才气虚很多:“你就算是去演戏,去拍戏,我也不会重新和你和好,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去,陪你父母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