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哥,你吃这个吧。”顾七的语气放的很轻,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一样说:“就只有一条,给你吃。”
顾七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特意留到现在给白鹤归吃,换任何人都会感动的,但是他递过去之后,却看到白鹤归的瑞凤眼一点一点沉下去,沉得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冷冷的注视着他。
顾七被他看的脊背生凉,举着的手没有人接,尴尬的僵了两秒又慢腾腾的缩回来,他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儿,连语气都显得讪讪的:“鹤归哥,我”
“你手里有食物,但之前队伍里说没有物资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
白鹤归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耳光,落下来的时候扇的顾七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手指捏着因为高温而微微融化、变的软软的巧克力,只觉得自己像是捏着一团烂泥,明明是大夏天,但他的指尖却渗出一层冷汗来。
“我,我只是——”顾七找不出话来回答,答案明显摆在眼前,他偷藏了一点食物,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谁不偷藏食物啊?在这种世道里,明明该藏着一点才对的。
傻子才会什么都不藏。
而且他偷藏的东西也没有自己吃,而是拿出来给白鹤归来吃,他不懂为什么白鹤归现在要责问他,他一时间又委屈又屈辱,一句话还没说完,倒是先红了眼眶。
白鹤归看的微微蹙眉。
他以前觉得顾七跟顾戚还有点相似的地方,但现在看来除了脸以外其余的一点都没有,顾七做事太小气,满脑子里只能装下勾心斗角的那么一点儿事儿,让他十分看不上。
“以后不要这样了。”白鹤归说:“都是你的队友,关键时刻他们每个人都会拉你一把,你藏了食物,让他们知道了只会寒了他们的心。”
说完,白鹤归没在管顾七,而是转头继续去别的地方搜查。
顾七愣愣的在原地听着,半响没说话,倒是在平房外面突然响起了顾戚的声音,他僵着脖子看过去,就看见顾戚捧着两颗红彤彤的果子走出来了。
他捧着的果子看起来像是苹果,但是比苹果懂事儿多了,它没有核,圆的像是一颗皮球,一口咬下去汁水甘甜,两个就能填饱一个小姑娘的肚子,一群人摘了一大捧回去,期间顾戚还在树上逮了两条蛇,又在地里挖出了一窝兔子,看得人叹为观止。
他这人不知道是从哪儿练出来的火眼金睛,只要被他那双眼睛一扫,地里面的东西都要被他给挖出来,明明别人看过去的时候是光秃秃的一片,毛儿都不长,看的人心生焦躁,但他多走几步,就总能挖出来各种吃的,好像走在自己家的地里似的。
陈戒啃了好几天的饼干,没见荤腥许久了,看见兔子就两眼放光走不动路,跟在顾戚屁股后面问这东西怎么吃,嘚吧嘚的自己唱不着调的rap。
“yo,打南边挖出来个兔子,打北边摘两个果子,我顾哥有一双巧手,想要啥一挖就有!”
他们回到农村村路口的时候,就看见罗枭在村口的井里打水,水质清澈透亮,煮开了喝还颇为甘甜,顾戚弄了些水来,把蛇扔给罗枭,让他做一碗蛇羹,又把兔肉清洗扒皮放血,喊了江彧来,把两只兔子给烤起来了。
因为火候在江彧手里,所以兔子也是他拿着烤的,他烤着烤着,又从兜里掏出来各种作料,呼的向兔子上一撒,一股热腾腾、香辣辣的孜然兔肉味儿顺着风就飘起来了,直勾着人鼻子。
兔子刚一烤好,就被江彧撕下了一大块兔腿肉递给了顾戚。
顾戚接过来,顺手给了陈戒,陈戒美滋滋的一口咬下去,突然间觉得后脊背发凉,一侧头就看见江彧用刀在割兔肉。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妖风,凉的慌。
陈戒挠了挠脖子,紧了紧衣裳,又狠狠地吞了一大口兔肉。
顾戚那头把江彧割好的兔肉挨个儿分成小份,给每个人都留了一些,最后把最大一块兔肉递到江彧嘴边,因为没有什么盘子来装,他干脆直接伸手塞进了江彧嘴里,一边塞一边说:“物资太少了,他们比较弱,大家先纷纷,凑合吃一点,等回了基地我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最大的一块兔肉其实也就是一口的量,被烤的辣滋滋的,香的流油,顾戚的手指头在江彧的唇边上划过,江彧喉头一滚,肉都没嚼直接硬生生咽下去了,噎的他扭头直咳嗽。
白鹤归从其余的房间里搜查完、空着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顾戚似乎是在笑江彧,擦干了手后递给了江彧一碗水,江彧低着头去喝,晚霞映在他们身后,显得这两人格外刺眼。
白鹤归前进的步伐一顿,正好听到江彧说:“那你烤给我吃。”
顾戚毫不在意的点头:“好,我多烤几只。”
顾戚说完的时候,正看到白鹤归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一旁剩下的兔子肉,认认真真的吃完,然后抬头看着他。
顾戚接收到白鹤归的视线,疑惑的跟白鹤归对视了几秒,也没读懂白鹤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白鹤归我也要吃
前仇旧怨
等顾七满头热汗、抱着摘回来的果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平日里和他坐在一起的白鹤归坐到了顾戚那一边去。
他僵硬的抱着果子坐回到李峰泽旁边,还听见李峰泽惊讶的问:“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摘了那么多果子?”
顾七的唇瓣轻轻颤了颤,却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