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顾意又说:“我就说他手脚不干净,从小就不干净,狗杂碎,三只手!”
顾戚在被拐卖那段时间挨了很久的饿,对食物有一种特殊的渴望,他刚回家的时候,晚上经常会偷偷拿食物回到自己被窝里,要抱着食物才能睡着,有一次拿了顾意给顾七买的棒棒糖,顾七找不到棒棒糖,哭了一早上,最后被顾意从顾戚的被窝里翻出来了。
从那之后,顾意就骂顾戚是个小偷,爱偷东西,顾戚每次都被骂的脸部涨红,但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行,妈的,我明天一定得给他点教训。”顾意说着说着,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头兴冲冲的回了二楼卧室里
顾七跟在他后面,踩着湿掉的拖鞋,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卧室走。
经过窗户时,他还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外面的花坛,并没有看到顾戚。
这个时候,顾戚已经提着铲子回了江家了。
——
顾家别墅没有其他人,屋内十分安静,顾戚刚放下沾着土的铲子,就听见一楼卧室里传来了“噗通”一声响。
一楼卧室里住的是江彧。
顾戚匆匆换下湿透了的拖鞋,赤着脚往卧室里跑,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江彧滚在地上,苍白的脸色烧的绯红,伸出手在地上胡乱的抓着,见了他,江彧奋力的向他爬了过来。
顾戚匆匆弯下腰去扶,他伸手一摸,江彧的皮肤烫的他手都一个哆嗦,兴许是因为他身上沾了冷雨,贴上去十分舒服,所以江彧紧紧地抱住了他。
“别走。”嘶哑的声音从江彧的方向传过来,紧紧地贴着顾戚的耳廓,江彧似乎烧傻了,只会囫囵的重复这两个字。
原来是江彧在中途醒来,以为他走了,所以才翻下床来找他。
雨夜之下,昏暗的卧室里,顾戚下意识地回抱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江彧的情绪:“我不走,别怕,我守着你,直到你好了为止。”
江彧闭着眼,依旧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顾戚只顾着去探他的体温,却没有看到江彧的腰后有什么东西猛地鼓动了两下,然后又慢腾腾的缩了回去。
当晚,顾戚把江彧拖到了浴室里,在浴缸里放上冷水,然后将江彧整个人都丢了进去。
冷水被江彧的体重压的从浴缸里晃出来,将浴室的地面都弄得湿淋淋的,顾戚三两下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摘掉了眼镜,随意在淋浴下冲洗了一下。
顾戚冲洗的时候,江彧安静的躺在浴缸里,宽阔削瘦的脊背顶在浴缸壁上,不动了。
冷水对他的作用不大,但最起码能让他舒服一点,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身体悬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之中,江彧的发丝被打湿,孱弱的双腿无力的在水中漂浮,下巴淹没在水中,唇瓣被浸润的粉红,头发湿淋淋的飘散在水里、贴在脸上,肩颈上还带着被顾戚拖拽的指痕,在水中一泡,格外的红。
像是纵马长安的小王爷被囚困于地牢,满身傲骨上纵着伤痕,桀骜和脆弱纠缠在一起,塑成一副冰肌欲骨。
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模样。
但每次顾戚看到他,都会想到他上辈子“堕魔”的场景。
普通人变成感染者的过程叫进化失败,进化者变成感染者的过程叫堕魔。
前者基本上都是没什么理智的怪物,就算是有理智,也都很低等,而后者,是真正具备人类智慧的感染者,每一个都很难对付,甚至有的堕魔感染者还会伪装自己,把自己重新伪装成人类。
水珠从顾戚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落到了顾戚的眼睫毛上,顾戚闭了闭眼,再一睁眼,就强迫自己忘掉了那些事。
他开始不断测量江彧的温度,确定温度降下来了,就把人从浴缸里拖了出来,过程不算顺利,江彧个头很高,有一米八,再瘦也不是顾戚能轻松抬动的重量。
顾戚照顾了江彧整整一夜,不断地给江彧贴冷毛巾,擦身,折腾到早上四点,江彧高烧退了,顾戚松了一口气,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顾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许久没听见过手机铃声了,顾戚头昏脑涨的爬起来,从被丢在洗手间门口的脏裤子里掏出了手机,盯着上面的人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记起来是谁。
是他高中时候的班长。
他接通了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声音。
“顾戚,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你不来学校里取吗?”
顾戚捏了捏眉心,总算把时间都对上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才刚在贵族学校里考完高考,成绩下来没多久,考上了国内的知名学校。
“过几天去取吧。”顾戚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这两天走不开。”
“啊?可是今天晚上还有毕业舞会呢。”班长似乎有些遗憾:“咱们班同学都说好了要去的。”
顾戚被他这样一提醒,就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他因为生日的事情跟顾家闹得不可开交,他那时候并没有离家出走,而是不断地争吵,摔打,最后闹到顾家人烦了,直接把他关到了阁楼上。
他曾经用手机向班级里的几位朋友求救过,那几位朋友们结伴翻墙进来,试图救走他,但很快被保安发现并赶走了,他后来还报过警,然后手机就被没收了,还被顾夫人打了两个耳光。
毕业晚宴
再然后,末日来临,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应该说是都死了。
说起来,这几位朋友在“现在”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上辈子人家来救了他,这辈子他应该拉这些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