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尋失落,「你就這麼算了?兩條腿男人易得,萬貫家財難尋。」
元蕙如擲地有聲,「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兩人打打鬧鬧,書房的門忽然打開了。
房倦之出現在她們面前,張彩尋從動如瘋兔的狀態,自動切換為安靜如雞。
元蕙如介紹:「道長,我的髮小張彩尋來了。」
房倦之朝張彩尋禮貌點頭,把一疊符紙交給元蕙如:「明天選個吉時貼好。」
書房門再次關上。
張彩尋對著門板嘆氣,一副豪門夢碎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公事公辦呢。」
夜深人靜,元蕙如拉著張彩尋去浴室,打算洗洗睡了。
拉上隔斷帘子,元蕙如泡在浴缸里,張彩尋在外頭用蓬蓬頭站著洗澡,她們從小到大,連洗澡也膩著一塊洗。
張彩尋的聲音被水汽氤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要不你跟我去國外生活算了,我住的地方,隔壁就是教堂。出馬不過山海關,按道理,本地詭異也不能跨過國門是吧。」
「我的靈感來自於你說它在你夢裡一戶戶地敲門想找到你的住所,那如果出國呢,它語言不通加上人生地不熟,也找不著你對吧……」
元蕙如被她吵得腦門發疼。
「張彩尋,讓你的嘴休息一會吧。」
張彩尋哼唧,「好心沒好報,我今晚過來陪你睡,你知道我克服了多大恐懼嗎?」
抱怨歸抱怨,張彩尋終究安靜了下來。
之前被她聲音掩蓋的聲響,陡然變大了起來。
元蕙如皺眉聽了一會,「阿尋,你有沒有聽到敲窗戶的聲音?」
張彩尋含糊地,「沒有啊。」
元蕙如從浴缸站起來,用浴巾裹住身體,浴室的窗正對著浴缸尾部,她站在水裡,動作果斷地打開了一扇窗。
元蕙如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
中年人,馬臉,慘黃的臉,臉頰兩邊瘦削得凹了下去,三角眼,腫泡的眼袋,離得近了,能夠清晰看到他厚嘴唇上開裂的紋路。
他和元蕙如面對面,嘴角兩邊像提線木偶,艱難地揚起一個僵硬的笑容,白牙上也是血,襯得他的笑容尤其森然。
元蕙如立刻想到,她家住7樓,這個男人就這樣飄在她窗外。
詭異,第一次從她夢境裡,爬出來,出現在她的現實生活中。
經歷了才知道,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是喊不出來的。
元蕙如第一反應,是面無表情地摔上窗。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從浴缸里淌出來的,拉開隔斷的布簾,她顫抖地問張彩尋:「阿尋,窗……你看看窗,是不是我幻覺了……」
她說到一半,聲音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