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深风尘仆仆,瞧着很是疲累,见着青葙,直接看向她脖颈处的掐痕。
“可曾用过药了?还疼么?”
青葙没有回答,她站在烛光里,身形显得很是单薄。
她又瘦了。
李建深眸色幽深,他昨日抱她的时候,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仿佛她浑身上下只剩了那具支撑身体的骨架,连皮肉都只剩下少许。
青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
“殿下为何如此?”
李建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低头伸手,想去拽自己外头那层孝衣的衣带,忽然抬头,对青葙招招手:
“实在是没力气了,过来帮帮我吧。”
他甚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青葙垂下眼,在李建深深沉的目光里静默片刻,终于上前。
她将李建深的衣带拽开,然后双手绕到他身后,李建深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垂眸,在她身后用手去描绘她落在地上的影子,而后,忽然将她抱住。
“阿葙。”李建深仿佛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喃喃道:
“忘了那个人吧,留在长安,留在我身边。”
青葙的手一顿,随即慢慢将他推开,看着他,淡淡道:“殿下是在挟恩图报么?”
李建深一愣,一颗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得彻底。
他后退几步,离青葙远些,然后转过身去,忽然笑了一下,再转过身来时,脸上又带上了一贯的冷漠,说:
“被你瞧出来了,既然如此,你愿意么?”
青葙摇了摇头。
李建深又笑了一声,那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转过身去,努力不去看她,说:“你走吧。”
青葙行了一礼,道:“殿下若有什么旁的要求,只要妾能做得到的,一定照办。”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叫她忘记那人或者让她留在长安都是她办不到的事情。
李建深没有说话,烛光映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青葙抬脚离开。
谁知到了半夜,李建深忽然出现在她床前,对着她道:“陪我最后一晚。”
青葙去拽自己的衣带,李建深静静地看着,在她褪下衣衫之后,坐下来,搂着她吻。
那吻十分用力,仿佛包裹着千言万语,诉不尽,说不完。
青葙闭上眼,被动地承受。
李建深睁开眼,瞧见她这幅神情,不禁慢慢停下了动作,随后将脑袋枕在她的膝上,搂着她的腰,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们最终什么都没做。
夜里,李建深坐在床头,眼睛静静地看着青葙,听着她于梦中呼唤着‘阿兄’,一直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