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靠着云南白药在民间树名,又靠给萧家少爷接骨续命在同行之中立威,如此传奇经历,薛神医活了一辈子都没想过。
但是,突然的声名鹊起并未使薛神医春风得意,反而叫他心中隐隐不安。
活到这个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
用别人的医术站在不属于自己的高度,问题就会随之而来。
果不其然!
门口的两千两银子还没搬回府中,几个府兵就找上了薛神医。
“薛神医,王爷请您过府一趟。”
杭州城中靖王爷患有头风症,由来已久,且近日越难受,遍寻名医不得治。
今日刚听说薛神医的事迹便派差人来请。
靖王所患病症与三国曹丞相所患头风如出一辙,传言都说要用麻沸散开颅取弦才能痊愈。
可这是传说中的故事,真假不知,从未有人试过。
没有大夫敢下药,一个不好把靖王治死了,祸及满门找谁哭去?
关键靖王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恶贯满盈,为非作歹多年,杭州百姓谈之色变,都盼着靖王患病早死,有江湖人士放话,谁敢救治靖王爷便是跟黎民苍生作对,要取救治之人性命。
薛神医摊上事了,他刚得知麻沸散的方子,还没来得及试验,现在无法入药。
再说开颅之术,麻沸散只是基础,如何开颅,如何取风弦,鬼知道呢?
薛神医心中无限惆怅,但府兵到了家里来请,不得不去王府一趟。
一个时辰后,从王府归来,薛神医就跟丢了魂似的坐在医馆院中。
一直到了傍晚,一位绿衣丫头来请:“爷爷,该吃饭了。”
“啊?”薛神医茫然回神,强行挤出温柔笑意,“灵芝,你吃吧,爷爷不饿。”
“爷爷,您怎么了?今日人人都称赞爷爷医术群,乃华佗转世,此不是爷爷日思夜想之景?该高兴才对,爷爷为何满面愁容呢?”
薛神医看着孙女儿,夜色挡住了他眼角的泪痕,轻轻拉过小手,温柔地抚摸:“灵芝啊,你爹娘走得早,从小跟着爷爷,也没过上什么富足的生活。爷爷终是对不住你,也对不起你爹娘。”
“爷爷胡说些什么?灵芝过得很好,跟着爷爷学医,将来也要成为跟爷爷一样的受人尊敬的神医呢!”
“灵芝,你真的喜欢学医?”
“当然!”
“如果你未来的夫君精通医学,你会喜欢吗?”
灵芝一愣,随即娇羞扭捏起来,娇滴滴地甩手说:“爷爷……”
“你去吧,让爷爷在外想一想。”
绿衣姑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像黑夜中的精灵,照亮了薛神医的内心。
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薛神医想起了靖王爷在病床上的警告。
“薛神医,本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要么替本王治病,要么把你的孙女送到王府来。你自己选吧!”
“哎!”薛神医叹了口气,自知靠自己是不行了,只能去求萧家的家丁,看他有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随之一把冰凉刺骨的长剑架在了薛神医的脖子上。
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体态婀娜,明眸似电,操着一口清脆悦耳的声音,却是充满了威胁之意:“薛神医,您的医术让人敬仰,但白莲教要提醒您,不要助纣为虐!您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治靖王,下次白莲教光临之时,就是您家满门被杀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