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月坐在房间的胡床上,悠闲啜饮着茶汤。
不多时。
耳听房间外一阵叮呤光啷的声音过后,有两人的脚步声上得二楼来,那两人还在窸窸窣窣地交谈着,其中一道声音正是大难陀。
接着“吱呀”一阵关门声过后,外间微弱的烛光便也熄灭了,一切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主人主人。”
寅月微微侧首,露出脖颈上躁动的龙纹,赤光闪烁,漫不经心道:“不急。”
说罢悠悠然饮完茶汤,待那茶杯落在案面上晃晃悠悠地打了两个旋儿,人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李时胤早已唤出了诛杀剑,在房间里四处巡视过后,此刻正闭眸打坐。
门外忽有人影一闪而过,他立刻睁眼,化作一道劲风钻了出去。
“方才什么情况?”他问。
寅月道:“这二楼困着凶禽吸血雀,还是饿极了那种,一楼倒是安全。”
李时胤闻言点点头,与他料想的不错,那大难陀骗他们住在二楼,是方便行凶,想来早有许多人着了此道,难怪千寻子和张九山跑得比兔子还快。
寅月倚在廊庑的屏风下,四下里幽暗一片,她用下巴朝斜对角的房间一指,道:“带他下楼,别让他死了。一楼离楼梯最近的房间,我画了阵。”
一边说着,她一边解开手臂上的金弩,递给李时胤,继续道:“进入房间阵法就会启动,任他什么邪祟从外面都打不开。”
李时胤了然,也不含糊,接过金弩飞快套在手臂上系紧,又问:“从里面能打开?”
“当然。这金弩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你呢?”
“我?”
寅月笑容渐冷,“总不可能去跟邪祟交朋友吧?”
李时胤懒得多说,纵然他们两个互相憎恶,但在大事上并不忸怩,配合度很高。
转身走到周巡门前,李时胤手上微微一顿,扭头看着空荡荡的廊庑,到底禁不住疑惑,鬼使神差地问:“为何待朝宣兄如此……”
他沉吟了片刻,才轻轻吐出两个字:“特殊?”
“怎么叫特殊?要论特殊,我不是待你最特殊?”
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没有令他满意,他也不知为何就略微介意起周巡来,明明与他也没什么相干的,李时胤回首,冷嗤一声,立刻压下心中那一丝不爽,推开房间门,将床上好睡的周巡捂着嘴带下了楼去。
周巡藉着微弱的光辨清来人,立刻收声,李时胤带着人身轻似燕,一个纵落就到了楼下。
四下无人,静得诡异。
李时胤推开房间门,二人闪身入内,甫一关上门,一重又一重螺青的华光自动向两掖铺陈开来,将整个房间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十分有安全感。
这结界自然了得,届时,任外面的风雨再浓,也泼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