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气异常的冷,天上的白云像是被揉碎了般在空中飘飘洒洒,隐约迷离街上的行人自顾插着手低头踏雪快步走着,帽子上,两肩处的落雪也已经顾不得了,恨不得立马回家,围在暖炉边喝口热汤。
只有一对石狮子卓然挺立在这风雪之中,英气十足,它们身后的豪门朱户便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和妹夫的府邸公主府。
此时的公主府的一个别致小院岁寒居,千百竿寒竹青翠挺拔,在寒风中婀娜地摇曳,似在向这萧瑟猛烈的寒风展示着自己的顽强和坚韧。竹林中间是一条铺满石子的蜿蜒小路,沟壑因填满了白雪,就像镶嵌了雪白的鹅卵石一般,显然下人已经打扫过了。
路尽头是个刻着精致雕花的长廊,往里是几间主屋,与别处不同,这里墙体极厚,此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这院子的主人是公主之子南宫尘自出生便身患寒疾,每年冬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每次病都是从手部开始冰冷僵硬,疼痛难忍,蔓延全身后,活脱脱就像是个僵尸一般,如果不尽快打通筋脉,性命难保。
亏得有他父亲的至交楚济仁一位赫赫有名的皇室御医,翻阅各类古籍,费尽心思为其专门研制了独特的针法和药剂,才得以续命至今。门外一个瘦弱单薄,玉骨冰肌的小姑娘探头探脑往里瞧,她是楚济仁的独生女楚月,年方八岁,原来一直寄养在舅舅家,近日才回到父亲身边,身边除了有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小丫头雪儿,别无其她玩伴,楚济仁便带她来到公主府,开始她有些胆怯跟羞涩不愿随父亲出门,后听父亲说南宫伯伯家有个小哥哥和小姐姐比她年长三岁,心中甚是欢喜,便随父亲来此。
初次见到是个眼神灵动,五官精致的姐姐,她带他来到了这岁寒居,映入眼帘的是个眉目清秀的英俊小哥哥,楚月有些畏畏缩缩,羞羞答答,低垂着头,无处安放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
“你是楚叔叔的女儿?”南宫尘问道。
楚月点点头,不过依然不敢抬头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慕容紫,他叫南宫尘。”慕容紫牵起楚月的小手。
“我叫楚。。。。。。楚月。”楚月因慕容紫的的安抚,紧张不安缓解了不少。
“我们两个看起来比你年长些,以后就叫你月儿吧。”慕容紫笑着道。
“那我可以叫你阿紫姐姐吗?”楚月慢慢抬起头,看到楚月那灵动清澈的眼睛,也试着放开了。
“咳咳,那我呢?”南宫尘示意一下他的存在。
“女孩子聊天,你掺和什么!”慕容紫笑着道,
“怎么就许你和月儿妹妹玩,还不许旁人交朋友了。”南宫尘道。
“那我就喊你南宫哥哥吧。”楚月小心弱弱道。
“都先喊人家妹妹了,这不是逼着人喊你哥哥嘛!”慕容紫讥讽道。
“那我应该喊什么?”南宫尘无奈道。
“喊我月儿就好。”楚月道。
“月儿,你不用紧张,我和他开玩笑呢。”慕容紫笑着道。
“院子里有好多的雪,我们打雪仗可好。”慕容紫道。
“好啊,好啊。”楚月高兴道,也许玩才是小朋友的交友之道。
南宫尘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小姑娘已经手牵手高兴跑了出去,他犹豫思虑着,还是忍不住加入,刚迈出几步,还未出屋,身边的侍从便将他拦了下来。
“公子,可使不得。”他深知南宫尘病的严重性。
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中成长。
“我自有分寸,无碍。”南宫尘道。
“可是。。。。。。要出了什么事情,奴才可担当不起啊。”侍从依然挡在身前。
“我说了没事,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让开。”南宫尘一副主子的样子。
“是。。。。。。”侍从顾虑地暂且退下,不过精神紧绷起来,时刻关注南宫尘的情况,随时待命,他也是左右为难,南宫尘的话不可违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驸马,公主那边不好交代。
大雪被有了三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声音赋予了灵魂和情感,少了些冰冷和单调。南宫尘许久没这么开心了,这小院是专门给他养病所建,按照他的喜好,种了满院的翠竹,他往年的冬日都是足不出户,整日对这这些不畏酷寒,顽强不屈的翠竹诉说着心事,排解心中的苦闷,因此这院子便得了“岁寒居”的名字。周而复始的清幽生活也是会烦闷的,偶尔换一下氛围,心情当然是大不相同的,就像每天都吃同一道你最爱吃的菜,开始觉得肯定是无比的欢喜,可渐渐的你会现,不仅吃不出原来的味道,而且就像失去了味觉,味道越来越淡。而当你突然给你换个口味,在吃这道菜,你会现还是那个熟悉的喜欢的味道。
南宫尘真的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种感觉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当然更加珍惜好高兴,他好希望这样能多玩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会儿呢。可是越想得到东西往往越难得到,南宫尘手中的雪球突然滚落,一只手扶住那只颤抖而且看起来僵硬的胳膊,嘴唇紧闭,好像在咬牙坚持,眉头紧皱,看起来是极为难受的。
“快去请楚大人。”侍从吩咐旁边小侍,“公子,快回屋,坚持一下,已经去请楚大人了。”拿着巨厚的斗篷快步去给南宫尘披上,然后慌忙扶着他进屋去。
楚月知道侍从口中的楚大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紫只听说过南宫尘有寒疾,但是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个样子的病,毕竟她也是今年因家中变故,刚刚住进来。二人心里也颇有些紧张,便随着进屋去了。不过南宫尘这个孩子是极为坚强的,每次病从来都是咬牙忍耐,不管多痛苦,从来不喊一声。
“你俩不用担心,小场面,没。。。。。。没事的。”南宫尘安抚着这两个小姑娘,因疼痛声音颤抖,无力。
“南宫哥哥,有我爹爹在,你很快就没事了。”楚月拿出自己的小手帕给他擦拭着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在楚月心里还没有爹爹就像神仙般的神医还没有医不好的病。因为她也是个体弱的孩子,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小时候经常的烧生病,但是有爹爹在她总能好的又快又利索。这些年也是爹爹吃着爹爹给自己配制的药丸,身体才渐渐好起来,虽然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但生病是极少的。
南宫尘看着楚月抿着嘴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寒疾通常都是来势凶猛,展极快,南宫尘的另一只胳膊也已经动弹不得,面部表情已经带了一些狰狞,不一会儿,一个妆容华贵,端庄优雅的妇人和一个威严高瘦的男子焦急慌忙走到南宫尘床前,楚月刚才在大厅已经见过二人,知是公主,驸马,小侍,丫鬟慌忙行礼,楚月,慕容紫也跟随行礼。同行的还有许多的小侍,楚月早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欲要上前说拜托他一定将南宫哥哥治好的事情。
“先带两位小姐到别出去,别在这儿受到惊吓。”公主先一步说道,公主并没有什么公主架子,是一位极为温婉贤淑的妻子和极为和善,慈爱的长辈。她和驸马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极为恩爱的模范夫妻,只因心疼公主,二人膝下只育有南宫尘一子。只可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南宫尘却没有一副好身体,这世间之事,盈者溢,满则亏,凡事不可过于圆满。
楚月是偷偷溜回来的,她心里记挂着这个小哥哥,虽然是远远看不到南宫尘,但是看到爹爹,收起匣子,便知应该是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