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好没有反驳,徐红英的心思被一群小鸭子的叫声吸引,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从婆媳二人的只言片语中,林北得到一个信息,儿子也会想他,对他的想念虽没有对好好的浓烈,仍让林北欣喜不已。他一把抱起儿子,把儿子放到肩膀上,在院子里走几圈,说:“娘,好好,我带聪聪到池塘那边看一看。”
“哦,你路上遇到刘寿利娘,她问你借钱,你别借。”一只小鸭子从徐红英手心蹦下去,徐红英眉梢染上笑容,想到刘寿利娘,她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赵家告刘寿利强J赵娣,刘寿利被公安抓进派出所,刘寿利娘想给赵家一点钱,把刘寿利捞出来。她想捞人关我们什么事,凭啥她不掏一分钱,缠着你六叔召集全村人捐款赎人。”
“村里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她开始造谣赵娣引诱她儿子做那档子事,就为了讹钱给她弟弟娶媳妇。”她家好好勤快能吃苦,但是和赵娣比,她家好好得往后站,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她儿子那个,她还有脸往姑娘身上泼污水,徐红英不耻。
是刘寿利色胆包天,还是赵娣算计了刘寿利,这都跟他没关系。
林北扶着儿子的腰,大步朝外走。
“你听到了没有。”儿子和刘寿利要好,徐红英生怕儿子脑子拎不清借钱给刘寿利娘。
“听到了。”林北声音响亮回答。
第014章14
爸爸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一座高山,他坐在树冠上,坐在山巅,伸手够到门楣,抚摸到榆钱树叶,触碰到蓝天,倘若他站起来,就能够抱住一朵白云。
小家伙荡着双腿,手中捏着榆钱树叶,一滴水滴入眸中,涟漪漾开,一圈一圈向外扩散,波及到奶呼呼的脸颊。
路人遇到这对父子,目光聚集在小家伙身上,被小家伙眼中的笑容吸引,反而忽略了林北身上崭新的衣服。
父子俩走远,路人回头:“不一样。”
他从来都知道林北的儿子和他的孩子不一样,这份不一样体现在他母亲是被抛弃的小孩,他是童养媳的孩子,小孩子不喜欢和他一起玩耍。
如此一想,路人再一次生出优越感,刻意忽略他被小孩眼中的笑容惊艳到的瞬间。
父子俩来到池塘。
林北扫视岸边的人群挑眉,都是一些懒汉,他们不去拔稻田里的杂草,来这里对三伯,他爹,五叔指手画脚。
林苟和这群懒汉你一言我一句刺激林志炳,企图拉林志炳喝酒,林志炳这个老小子脑子有病,竟然不鸟他。林苟气啊,你不和我喝酒,我怎么把你灌醉,我怎么占你便宜。上回林苟尝到了甜头,怎么也不愿意放过林志炳,他语言更加激烈刺激林志炳,林志炳朝手心呸,搓搓手心,一鼓作气拉淤泥,他拾起扁担,半蹲把扁担两端插|入桶把中,使用巧劲站起来,挑两桶淤泥离开。
他把淤泥挑到旱地,这个可是好东西,能够肥田。
林志炳回来,林聪摆手:“爷~”
林志炳拿肩膀上黑漆漆破了洞的毛巾擦脸,乐呵呵和孙儿说几句话,然后跟小儿子显摆成果。
水草全部被清理完毕,淤泥也清理的差不多了,这个池塘即将可以使用。
“我就知道爹想干一件事,一定把它做成。”林北走心恭维道。
村里人听说他哥仨要清理池塘养鱼,所有人劝他仨不要白费劲,说他仨这么大年纪了,瞎折腾啥,甚至还有人打赌他仨干不了两天就去折腾其他。林志炳气啊,憋着一口气清理池塘。如今池塘快清理出来,他擎等着大家伙夸他,没想到他等的人没来夸他,反而被他忘到犄角旮旯的小儿子夸赞,虽然和他的预期有点出入,但总算有人夸他,林志炳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我看他们养鱼的清理池塘,都要撒白石灰消毒。人家养鱼,我爹也养鱼,人家撒白石灰,我爹也要撒白石灰。”林北露出一口白齿,“我给你带了两袋白石灰。”
林志炳太满意了,这个儿子没白生。
这个塘占地一亩七分地,隔壁村有人养鱼,比他家池塘小,都用小船喂食,他家这么大的池塘,怎么能没有一艘小船呢。
“小北,人家有船,你爹是不是也要有船?”林志炳直视林北。
林北腮帮逐渐僵硬,嘴巴跟河蚌一样紧抿。林志炳不开心,你自个儿说人家有的,你爹也要有,不就是让你帮忙弄一艘船嘛,你都不乐意,感情你拿老子当傻子耍,骗老子的。
林北叹了一口气:“爹,我买了你隔壁的小水塘,我这次回来要把小水塘清理出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帮你找船。”
林志炳嗖一下跑开,和他三哥、五弟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哥仨的意思是他们都清理了一个池塘,还怕清理一个小水塘嘛。林志炳费劲爬上岸,浑身臭烘烘跟林北说:“谁比我和你三伯、五叔懂清理池塘!你找不出像我们这么懂清理池塘的人吧,既然这样,你那破水塘交给我们清理,你一门心思帮我们找船。”
“会不会累着你和三伯、五叔?”林北担忧道。
累这个字尤其扎耳,林志炳怒道:“放屁,我们年轻着呢,再清理10个破水塘也不会累。”
“那你帮忙搭一个鸭圈,就搭在水塘边,鸭圈最好挨着你搭的草棚。哦,搭大点,小了住不下200来只鸭子。”林北隐晦打量他爹的身子骨。
林志炳察觉到这道隐晦的目光,立即说:“行。”
“您慢慢清理水塘,慢慢搭鸭圈,我不着急,关键是您别累着。”林北不放心道。
“滚!!!”林志炳咬牙切齿吼。
他年纪大嘛!大嘛!!大嘛!!!他腊月初十生,还差几个月才47岁,离50岁远着呢!明明年轻着呢!
“林志炳,走,咱们到我家喝一杯,下午你过来收尾。”林苟不死心,再一次说道。
“你也给我滚。”林志炳咆哮。
喝个屁酒,他要抓紧时间清理水塘,搭鸭圈,不让小儿子看扁他。
*
林北站在一棵白杨树下和人闲聊,林苟和一群懒汉从白杨树下经过,他隐隐约约听见几人怒骂他爹不识好歹,林北笑了一声,和周亮说:“晌午了,再不回家,好好该出门找我们爷俩了。”
“我也要回家吃饭,咱们一起走。”周亮十六七岁,一团孩子气。
林北点头。
周亮边走边观察林北,见林北脸上没啥不愉快,他试探说:“你听说了刘寿利的事吧,婶子应该跟你说了。刘寿利娘真不讲理,村里人不捐款,她四处说赵娣坏话,还说你带坏了刘寿利,你必须出钱赎刘寿利,婶子气不过和她干了一架,她打不过婶子,在村里四处说你在外边做违法的事。”
村里人以前说林北打女人,前段时间说林北就是挨穷命,白白浪费了去新疆赚钱的机会,现在说林北不学好,迟早要完。周亮读书读的有点憨,别人说啥他信啥,他把林北想的特别坏,直到一个月前,他撞见林北哄余好好拿钱,没有半点脾气,他好像懂了,林北家余好好掌管钱,只要余好好不松口,林北只有抓耳挠腮的份。
其实林北没有村里人口中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