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尖利震耳的示哨声从另一侧门口传来,刺破天霄!
守卫军特有的浑亮哨声惊得万场众人心颤,正要慌乱作跑,便听见好几人合力的大喊声:
“诸人勿动!妄动者砍臂卸脚!反抗者即刻射杀!”
“诸人勿动!妄动者砍臂卸脚!反抗者即刻射杀!”
戚允慈平静地退守在旁,数十人骑马带盾依次从门口驰入,两个弓箭手飞身往高处,挽满重弓,纵目全场,众人手脚僵直地待在原地,只敢转着眼珠。
不一会儿,一红领黑边的男子同样驰马入内,他面容俊美,身形高大伟岸,肩上的卷云是金丝纹就,披风衣角白鹤舒翅,在明媚烈日之下闪着微光,他拉住缰绳,稳稳停住高马。
红领黑边,卷云金纹,鹤鸟凌空,这是守卫军副使特有的装束。
凌初神色微沉,环视一圈,盯紧了对面门口处黑压压的人群,声如洪钟:“东门作盾墙,清人!”
第七十章桃花玉簪
万场部分人在守卫军的安排调度之下,渐渐得以控制,所幸万场真的地方开阔,只是惊惧慌乱而引起的拥堵。
各人四散开来,除了人群低语,场上就只有守卫军安排人去处的声音,该走就走,该留下就留下。
凌初对戚允慈道:“戚军领,你未示哨就动手。”
戚允慈拱手:“属下领罚。”
凌初道:“不过你报万场一事有功,免罚。”
戚允慈道:“多谢副使。”
凌初眼露激赏之意:“本使在门外见你蹋鞠,身法的确漂亮,果真名不虚传,悔未见过你在蹴鞠时的英姿。”
戚允慈露出一丝笑,也不谦虚:“保命本事。”
凌初赞美点到即止,他瞧着那一处拥堵人群,道:“叫人取了面具,做好册录,问问里面可有守卫军同袍,一并喊出来做事,死伤者立刻抬出,放另外一旁,待营医诊治查看。”
“是。”戚允慈应下,略过眼巴巴看着她的万场球军,直往另一侧出口而去。
“戚球……戚军领好威风啊!”
“做到这个位置,是我我也不想回来……”
“可是戚军领和度方殊从前关系极好,怎变了?”
“不是一路人了,自然淡了,不过戚军领方才是在为人出头吧?还是有些情谊的……”
“那我们这斗殴能轻判么?”
“这个要看那位决定要不要把我们押到大理寺吧……”说话那人极小声,余光看向坐在高马上,面容疏冷的凌初。
度方殊披头散发,神色淡淡,那虬髯大汉捂着肿脸,口鼻冒血,连话也不敢说,而林元挠着头,面色憔悴,悔恨交加。
戚允慈快步走到人前,并不叫人取面具,而是大喊:“其中可有守卫军中人?应声!”
人群中几人取下面具应声,江晟在高处举臂呼道:“此处!戚军领!”
戚允慈道:“听从调度,缓慢出列。”她走向江晟,将人单拎出来,低声问他:“你可还好?是一人前来?”
江晟急道:“我还好,与我一道的还有府上公子,我哥也在,不过他在斗殴那处,戚军领,劳你让我去找我府上小公子!”
“你可记得大致方位?”
混乱之中,几乎死里逃生,江晟不记得,摇头。
江晟道:“可呼喊几声,他听到或会回应!或叫众人取下面具,我四处寻他。”
戚允慈沉默片刻:“不可,”她深深看了江晟一眼,“此处鱼龙混杂,我们不知护卫是否在他身侧,你大喊小公子名讳,或让小公子取下面具,都不妥。”
江晟一惊,红脸哑然,已十分后悔带人来此处看蹴鞠。
戚允慈不再多说,将自己腰牌给了江晟:“你飞身默默去寻,先看跌倒的伤者,再看站立之人,寻到后立即守在一旁,朝我或是副使前来,守卫军见你腰牌不会拦你,若有异动,便唤我或是副使。”
江晟并未深想,以为是戚允慈觉得安逢暴露身份会引起骚乱。
万场中心甘情愿戴面具的人不说是凌君汐拥趸,也定是对凌将军有几分好奇仰慕之意的,每回归京投掷过来的花都要淹没了人,安逢本就极少露面,若是一听凌将军亲儿子在这里,岂不纷纷去看,更乱了。
而且他知道弓箭手慎动手,目的只是为了震慑,若是等人发现守卫军比想象中谨慎,一定会乱套。
江晟连忙谢过,即刻去寻人。
而另一边,江连早已取了面具,想引起凌初注意,好叫人寻安逢,可他担心过度动作会引乱,只能焦急等守卫军前来。
幸而他离守卫军近,守卫军听是将军府的人,连忙请出,也递出腰牌。
戚允慈几乎同时和江连到达凌初马下,凌初见到江连,微微惊讶,下马。
戚允慈见到江连来了,知道是同一件事,便主动让身江连,江连压声几句,凌初神色变了又变。
江连低声道:“莫要唤小公子,此时安静无声是最好。”
凌初望着这片浩瀚人海,焦心如焚,可他知道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自己不能乱,他神色沉静,只是声音略微紧涩:“他今日……穿的是何衣裳?戴的面具还是帷帽?”
江连何曾注意人穿的什么,他因为心中那些事,甚少往安逢看去,当下也有些悔意,他摇头:“我只依稀记着,似是藕色衣裳,戴着面具,不知是否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