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道:“我呢我呢,方才人进来,我马上就挡着你!”
安逢笑:“好好好多谢多谢!改日我请你吃一回。”
“不在这儿吃了?”
“自然不再来这儿了,”安逢说,“我不太喜欢这地方。”
凌初站在一旁,忽然出声道:“张怀易不是什么用刑苛烈的官员,你也不必担忧。”
安逢眉头轻蹙:“可是我都忘了那些事,大理寺能来拿人,想必也有五六分道理,失忆之说不能还我清白,万一有了什么更巧合的,我怕只会百口莫辩,污了娘亲名声。”
凌初道:“如实说便好,将军府最不可能与佞王同党,这次只是例行问话,他若是不信会去查,你只需相信你什么都没做,也绝不会有事。”
当真是什么都没做吗?
他只是忘了三年,又不是傻了三年,何尝看不出众人神色?还有自己听到陈一示这名字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安逢心头浸着未知的恐慌,但有了凌初安慰的话,心里仍漫出些许欢喜,他本要再对凌初道谢,但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疏远尴尬,方才也已说过了,便就不说了。
他怎么一对上义兄,心里就如此不对劲?
凌初看着安逢局促的脸色,反倒想起了那夜看见那颗紫色宝石的震撼,从前安逢引诱他的种种举止。
如今想来,安逢每一步举动都怪异张扬,而他自己始终都没看出来,要不是他意外发现了玉英刀的宝石,是不是安逢就已经骗过了所有人……
可安逢即使真有苦衷不能告诉义母,不得不动手杀人,那为何不告诉他?只要给他说了,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陈一示,利用守卫军副使的身份压下不查,安逢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落下证据,手法也说不上高明……
是信不过?还是不敢信?不愿信?
凌初一时无话,待他反应过来应要细声安慰人时,安逢已出了门,跟着张怀易等人走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凌初:(在房顶急速奔跑——)
街上的人:嗯?
街上的人:(东张西望)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第三十六章深夜还书
几人回府禀报,凌君汐知道安逢被叫去刑部问话时没什么反应,她神色少显喜怒,只有在安诗宁和安逢面前才会露出真心的一丝笑,在凌年凌初面前,则是几分严厉多些。
将军不言,衬得几个急慌来报的人倒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本将军的儿子若是与佞王勾结,怕会是整个上京的笑话。”凌君汐微扯嘴角,忽然开口,“刑部的人应也不会问什么话,派人去等着接小逢便好。”
凌初颔首:“义母宽心,我已安排了人在门外等着了。”
凌君汐道:“你们也知近日府里来了些生人,平日里看着点些,小逢生辰快到了,难得能陪他在京中过这生辰,我不想再出了差错。”
“是。”
最后安逢是踏着残尽的夕阳回来的,即使知道人定不会受皮肉之苦,安诗宁还是打着圈地好好看了看他,总觉着安逢脸上有了那么几丝惊惧之余的苍白。
这样细瞧让安逢羞赧,他余光偏向一旁站着的凌初,身姿高挑,体态健伟,其目光似有似无地放在自己脸上,好似也在查看他是否有恙。
安逢不愿露出弱态,稍稍挺直了背,示意自己无恙:“姑母,当真无事,张大人只是问了问我话,知我失了记忆,便面色失望,不再问了,之所以久些,是总还要走个过场,不能简单了事……我也没吓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叫陈一示的人死得突然,还在我如此近处……”怕是真如江晟说的真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竟死在了外面。
安逢垂下眼,没有说出后面的猜测,担心说出来徒惹担忧。
安诗宁和凌君汐见到人也就放了心,她们不好多待,也不好说刑部等朝堂事,更不会讲陈一示之类的往事,于是安慰了几句便就要离开,凌初也跟着两人踏出了房门。
倒是安诗宁回过头,面露惊讶道:“你同我们等了这么久,不是和小逢有话说?”
凌初低声道:“我见义母姑母在这儿等着,便就一起等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什么话要说,他等着,只是出于敬重长辈的心一起等。
安诗宁浅浅一笑,也不多说硬留:“幸好你今日赶到得及时,点明了身份,不然小逢一行人是要被当作同党给带走,少不了一顿严刑之苦的,大理寺和刑部何等地方,小逢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吓坏了。”
凌初嗓音带笑:“姑母放心,安逢生辰将来,他应会开心些的。”
安诗宁笑道:“听你的话,是想好要怎么带他过了?”
倒不是带人过,而是要将那些话本传奇给偷偷还回去,凌初听人讲安逢今日买了许多书,这才意识到安逢怕是惦念着那些莫名其妙不见的话本。
他早该想到的,安逢开窍远比他想得要早,那些风月书籍怕是早就买来了,安逢脸皮薄,瞧着书不见了也不问,他也以为人是根本不在意或是买了也忘了根本没记起,想着不急,便迟迟未还。
忽然失而复得,怕是比过生辰还欢喜,就是养病时日过得无聊,定是怎么恼恨疑惑,又憋着不说……
凌初想着,心里带上几分不问自取的歉意:“是我见义母姑母留下,安逢定会比往日还开心。”
如今的安逢能与他好好说话,彼此见了能自在些就很不错了。
言谈之间,三人已到了分离处,凌初躬身作礼,大步离开。
直到人走远,凌君汐才道:“江连不日就要启程回京,从疆域到此处最多不过一月时日,圣上见人回来了一个,怕是又要多疑,会明里暗里催着我再派人守边,凌初留不了多久。”
安诗宁笑道:“我不过提了一嘴,看看小初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