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的关注人群当中,有一个人是带着恨意看这些新闻的,此人便是蒋文。
当初将股权转让出去的时候,蒋文手中还留有10%,按理说是可以分到一部分收购款项的。他得到消息之后便联系了周晏丛,在电话里向他和陈方淮讨要这一部分钱款,却被拒绝了。
“蒋先生,在正常情况下,这笔钱确实该属于你。但之前接手你公司的时候,还有几笔残余的债务未清理,曾辉先生获悉后替你还了。所以现在这笔钱,就当补当初的亏空了,多一分也不会再有。”
蒋文大怒:“怎么可能没有!哪儿还有什么债务,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理由不想给我钱!”
“蒋先生说这话就是把我们当成与你一样的人了,周某不敢当。”周晏丛缓缓道,“具体账目在曾先生那里都有记录,你若需要,我可以发给你,你自去核对。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电话了。”
“周晏丛!”蒋文大声喝止他,“你太狠了你,整件事就是你给我设下的一个圈套对不对?你早就知道这个东西会被上面买走,所以你事先就把股权从我手中骗走,让我最后落个物财两空,一无所获!”
“蒋文。”周晏丛这一次唤的是他的名字,“我且问你,若你当初老老实实把钱交给某国,将设备顺利运回,那么今天拿到这份钱的人该是谁?”
“……”蒋文一时无言。
“是你自己蒙骗所有人,将所得钱财挥霍一空,置别人的信任和下场于不顾,只为满足自己一时私欲。现如今你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反倒来怪别人,你是有何颜面说出这种话和做出这些事的?”
蒋文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能得到几个亿!对,是几个亿,而不是可怜的几千万!只要有这些钱,他目前的困局将迎刃而解!
“周晏丛,就算我求求你行么。”蒋文有些崩溃了,开始示弱,“我现在真的太需要钱了,我不多要,一个亿,就一个亿行不行!我只拿回我应得的那份,绝不多要!”
“……”周晏丛沉默了,在心底叹息一声。
“你又去赌了?”
他向蒋文发出灵魂一问,蒋文打了个哆嗦,没有说话。
“良言难劝该死鬼,我对你无话可说,自求多福吧。”
丢下这句话,周晏丛挂断了电话。
第175章与虎谋皮
在周晏丛这里碰了壁之后,蒋文并没有放弃。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这笔钱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它不仅仅是他翻盘的资本,更是他未来一切美好生活的基础,他不可能就这么随意“拱手让人”。
但蒋文也没有再冲动,骨子里仅剩的那些理智和聪明让他学会了暂时冷静,学会了谋定而后动。
他先是将媒体和网络上所有关于设备购买项目的新闻都看了一遍,然而理出了其中的关键。原来,这件事现在主要的主导一方是华信集团,而华信前段时间刚传出了内斗的新闻。蒋文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应该有可乘之机。
蒋文思索了片刻,犹豫是否要这样与华信以及周晏丛和陈方淮直接为敌。然而这两个人中无论是谁,都将他的“合理诉求”置之不理,甚至就连曾辉那边都得到提醒,让他不要再给他一分钱。蒋文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了,他自己可以就这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他的儿子不行,哪怕他只是为了他的儿子,也要拿回来一部分钱来!
蒋文最后联系了一次周晏丛和陈方淮,在均被拒绝之后,他打定了主意,决定铤而走险。
蒋文去找了赵曾铭。在燕郊的一栋风景别致的别墅里,他见到了退隐在此的赵曾铭。令人意外的是,赵曾铭居然还胖了,一张脸更像是发面馒头了,杂粮馅儿的。
蒋文向赵曾铭诉说了自己的来意,赵曾铭听了之后差点儿被喂进嘴里的葡萄给噎住。
“蒋总啊,你这事儿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我现在在集团内部地位尴尬,实在说不上话,真是不好意思了。”
赵曾铭早些时候得知周晏丛在和陈方淮密谋一个设备购买项目的时候,让人调查过一番,大抵知道蒋文的为人。他这人虽然向来喜好奢华浪荡,出手阔绰,但却谨记一条,那就是黄赌毒皆不沾,于是就对蒋文格外看不上。如今见他求到自己这里,知道他是死性难改,自然不会为了他去硬碰硬。
用堂妹赵茉莉的话说,他能保住后半生的富贵已经不容易,以后该稳当点儿。
蒋文没想到赵曾铭已全然失去了斗志,他苦口婆心地游说了对方一番,见他丝毫没有一点动容的样子,便愤然作罢。狠狠地用手指了指他,蒋文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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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赵曾铭的别墅,看着燕郊一片片大好的景致,蒋文又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一时的发泄固然痛快,但惹毛了赵曾铭,在这件事上他便再难找到任何助力。蒋文叹息一声,觉得天要亡他。
想他以前何等风光,现如今竟落到这步田地。但蒋文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他将这一切归结为运气和人心。就运气来说,他已经认命了。但人心——他只觉得是周晏丛欺骗了他,他这样对他,他该死!
蒋文有一种冲动,想去捅周晏丛一刀,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却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一看,是刚才陪在赵曾铭身边的那个女人。
宋沛沛在看到蒋文狠厉眼神的那一刻,浑身没忍住打了个颤。但她还是稳住了自己,向他慢慢走了过去。
宋沛沛没有别的选择,她现在已经被周晏丛以及他的人逼得只能陪着赵曾铭这个无用的废物窝在这个角落里,哪也去不了了。日子固然安稳,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偏执,只想看到文嘉从高处跌落,狠狠摔死。
“你要干什么?”蒋文现在对女人已经提不起兴趣,点了一支烟,他不耐烦道。
“我来给您送瓶水。”宋沛沛笑着说,“刚才您说了那么多话,赵总一杯茶水也没请您喝,实在有些过分了。”
蒋文错愕了下,最终却没接过那瓶水。他似乎是忽然有了脸皮似的,将身体侧向一旁,不去看宋沛沛。
宋沛沛拿不准他的意思,以为他还是在不高兴,便说:“其实周晏丛这个人,我也了解一些——”
此话一出,蒋文立刻将头转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宋沛沛。宋沛沛心口又咯登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蒋总要是想要回钱,我给你拿不出办法。但你要是想报复周晏丛,让他也跟您一样痛,我大概可以帮你做到。”
蒋文沉默片刻,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然后,他抬头正视着宋沛沛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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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蒋文忙着四处活动和运作的时候,周晏丛也从他最近打来的电话中那越发癫狂的语气中感觉到有些不安。他曾动摇是否要给他一笔钱,转念又打消这个念头。他不可能给蒋文开这个口子,因为一旦让他尝到甜头,后果将不可遏制。他将被迫成为他的提款机。
周晏丛知会了陈方淮一番,让他最近加强自己的安全保护。而至于他这边,周晏丛主要担心的是爷爷和文嘉。就爷爷来说,他不常外出且总有小石陪同,问题倒不是很大。而文嘉呢,她现在经常往来于公司、学校和家中,又因为新公司的成立常有一些事需要抛头露面,隐患可以说是不小。周晏丛思索一番,决定召回陆晨,让他暗中保护文嘉一段时间。等他从南边开会回来,跟有关部门商议了拿出解决蒋文这一问题的章程之后,再论其他。
文嘉对于他这个决定颇有微词,现在陆晨已经去金融学院进修,课业十分紧张,她实在不想再这样麻烦他。而且她觉得相较于她而言,周晏丛其实更容易成为靶子。
“如果蒋文只冲着我来,倒也不足为惧了。”周晏丛说,“我毕竟是特种大队的出身,应付他这样的人不成问题。怕就怕他狗急跳墙,逮着我身边任何一个人猛咬,这就防不胜防了……”
周晏丛停顿了下,又说,“文嘉,这么些人中,我最担心你。但凡你有一点闪失,我可能都接受不了。”
文嘉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微微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