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不行……”
男人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站着的阴毒男人打断了:“玉虎,何必跟她废话?今日洞房花烛之后,她还不是任你摆弄?”
玉虎……果然被唐洛瑜猜到了,面前的常玉虎对着刚才说话的男人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唐洛瑜:“我觉得也是,夫人觉得呢?”
唐洛瑜什么都不觉得,她现在只想骂脏话,不过一个瞬间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求证似的看向了军师的方向,试探性的喊了声:“难道你是鼠王宋千两?”
听到唐洛瑜这么说,男人勾了勾嘴角,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轻蔑的看向唐洛瑜:“算你还有些眼光,倒也不算太迟。”
唐洛瑜瞪大了眼睛看向宋千两,她就觉得常玉虎这个名字耳熟,上辈子他被这个宋千两算计,一杯毒酒放倒了他,脑袋被割下来当投名状送给了朝廷。
常玉虎小时候家中被灭门,之后被宋千两一直养在身边,后面投军之后,在宋千两的欺骗之下以为上司是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杀死上司之后就落草为寇。
宋千两则是成了他的军师,两人亦师亦友,但是却在招安这件事上起了冲突,宋千两一不做二不休就弄死了常玉虎。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真正杀死他全家的人,正是与他有多年养育之恩,无比信重的师父宋千两。
唐洛瑜之前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觉得十分狗血,不过也就是听了一耳朵,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才想起来。
她也记不清上辈子是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但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唐洛瑜定了定心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异常决绝,看向常玉虎开口:“你知道杀你全家的仇人是谁吗?”
听她说完这话,常玉虎被她这话问的顿了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唐洛瑜见他已经上钩,这时候甚至有闲心勾了勾嘴角。
“那个杂碎已经被我碎尸万段了,”提到心中的那根刺,刚才面上还带着憨厚笑容的常玉虎,这时候也阴沉了下来,“我们接下来还要拜堂成亲,不要耽误了吉时。”
“拜堂?高堂拜谁?宋千两吗?”唐洛瑜做出一个好笑的表情,“你拜堂成亲要拜杀父仇人?”
信谁?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哗然,常玉虎看向唐洛瑜的目光也带了些杀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唐洛瑜心中也有些慌乱,但是她努力平复心神,看向站在对面的常玉虎:“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他吗?”
她伸手一指,直直的只想坐在一边看戏的宋千两。
宋千两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顺着唐洛瑜的手站了起来,勾勾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唐姑娘为了脱离,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啊,但是你要想清楚,这里是仓南寨,你是逃不出去的!”
常玉虎自然更相信宋千两,毕竟两人感情深厚,一定意义上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养父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唐洛瑜,表情有些玩味。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唐洛瑜眼见面前的男人就要暴起,立马大声喊道,“你不想知道杀害你家十几口的真凶是谁吗!”
常玉虎还依稀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他父亲兄弟三个,因为感情很好所以一直都没有分开住,两个婶婶和他母亲都是十分贤惠的人,会在男人们出去忙的时候,在家打点好一切,家中祖母年纪大了,肚子里装着无数的故事,抱着他们几个还在在院里玩耍。
只是一夕之间,却都变得不一样了。
母亲把他藏在水缸里,惊恐的告诉他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外面的喊杀声吓得他瑟瑟发抖,但是却牢记着一定不不能出来。
直到,有人揭开了水缸的盖子。
光亮投射归来的时候,常玉虎看清了来人,几日没吃没喝让他思维十分迟钝,看着面前有些呆滞。
那个人便是宋千两,也是他让自己看清楚,家里人的惨状,一一记在心中,有朝一日好替他们报仇。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他投了军,有几个肝胆相照的袍泽,还有个虽然严厉,但是对他们却极好的上官。
仇恨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少,虽然他没有忘,也不敢忘。
有一天,宋千两到军营看他,看到上官之后,震惊的告诉他,那个满脸严肃的老人,就是杀他全家十二口的仇人。
一夜之间,常玉虎几乎疯癫,母亲的脸不断在他面前出现,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只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着说着嘴角眼角就留下血来。
他甚至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宋千里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脑子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就走到了上官的军帐。
上官的脸和自己母亲的脸逐渐重叠,上一刻还在浅笑,下一刻就嘴角流血。
刀捅进了上官的身体,在看清楚行凶之人是他之后,他松开了手,疲惫的摆了摆,没有说别的,只让他赶紧离开。
常玉虎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早就已经认出自己是他当年没有杀掉的那个孩子,因而才会在临死的时候让自己快跑。
他一直觉得那是杀人凶手临死之前的愧疚。
现在一个年轻姑娘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杀他父母亲人的另有其人,这些年他以为的血海深仇并没有报。
“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常玉虎瞪着唐洛瑜,眼睛中满是血丝,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眼睛分毫不肯离开唐洛瑜,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若你不能自圆其说,那就休怪我手中大刀无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