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早上一些。太阳仿佛也被这隆冬的寒意冻的懒得睁开眼睛。早早的躲在云层深处。侧歪了下去。光线渐渐暗了。
三万幽州将士有条不紊的扎起了营寨。此时的他们是无比渴望着可以有一个地方遮风避寒。忙碌有序。分工明确。一座简易的营寨很快就搭建了起來。
一轮弯月不知何时悄悄的高悬在夜空之中。指点着迷路的旅人。
昌黎郡。城内。
公孙康和公孙渊哥俩此时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无法抑制的兴奋。甚至是病态的兴奋:长这么大第一次手握大权。虽然平日之中。平州境内的官员对他们点头哈腰的不计其数。可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体会到了权的好处。
这权虽好。可是却能蒙蔽人的耳目。阻塞人的耳朵。“两位公子。幽州军远道而來。何不趁他们现在立足不稳。出兵击之。。必可一击破敌。”一员平州战将來到公孙康、公孙渊近前施了一礼道。
“你叫我们什么。”公孙康颐指气使道。
“二位公……将军。”
“嗯。方才汝所言虽善。却不可取。那田豫岂是泛泛之辈。吾军若是此时出击。其岂无防范。当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出兵不迟。”公孙康非常满意也非常享用将军这个称谓。点了点头。胸有成竹道。
“将军三思啊。此时光线虽暗。却未彻底黑透。幽州军必是忙于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若待夜深之时。其营寨必早已扎好。且伸手不见五指。若幽州军于阵中设伏。如何是好。”那平州将领据理力争。
公孙渊见此人倨傲。方要发作。却被公孙康抢先道:“将军所言。诚然有理。但将军可曾知道人最疲乏之时乃是何时。”
“乃是子时与丑时之间。”
“不错。想如今正值严寒时节。幽州军远道而來。必然人困马乏。现在安营扎寨必定小心戒备。以防我军突然袭击。结果我等却毫无动静。必然放松警惕。且现在的徒劳警戒将消耗掉他们最后的精力。今晚我等必可一战破之。”
那将领见公孙康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嘎巴嘎巴嘴唇。不再多言。带着不快。拂袖而去。
公孙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公孙康道:“兄长。为何对这厮如此宽宏。有你我弟兄在此。岂容得他如此猖狂。”
公孙康呵呵一笑。拉着公孙渊的手道:“你我兄弟寸功未立。寸草未得。尽管手持兵符。想必依然难以服众。只需今晚一战。咱们便可名震平州。”
“兄长方才分析的丝丝入扣。条条入理。弟佩服之至。”公孙渊心悦诚服道。
“贤弟过谦了。哈哈哈”公孙康面有得色。朗声道。
幽州军中军大帐之中。田豫正围坐在火盆边上。打着哈欠。张辽挑帘而入。尽管精神依旧矍铄。可脸上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可曾安排好了。”田豫见张辽进來。开口道。
“国让放心。暗哨、明哨皆分派出去了。监视着昌黎郡的一举一动。”张辽说到这里。语气一软。“唉。这些弟兄们不容易啊。”
田豫苦笑一下道:“我又何尝不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对了。现在昌黎郡可有动静。”
张辽咧嘴一笑道:“沒有动静。我已经让兄弟们吃了饭先歇下了。”
“啊。文远不可麻痹大意啊。若如此。一旦公孙康出兵偷营。如何是好。”田豫皱眉道。
“囯让太紧张了。若是出兵劫营。就应该打咱们个措手不及。现今我等营寨已经扎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劫营时机。我料定那公孙康小儿是想深夜劫营。”
田豫略一思索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头道:“若如此文远还请先行歇下。半夜还有一场恶战。豫在此调度便可。”
“那某就不客气了。”张辽和衣而卧。口中却不停下道:“我倒宁愿他们今天别來。叫咱们好好的休息几天。”张辽的身子一挨着床。就觉得头沉重无比。而且昏昏沉沉。脑子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睡觉。想张辽虽然年轻力壮。又自幼习武。但终究是人。是人就会累。这一路之中琐琐碎碎。乏极了。
田豫听张辽把话说完之后。沉默良久后开口道:“恐怕公孙康再蠢也不会给咱们……”“呼~吼。”“呼~吼。”
田豫的话还沒有说完。张辽的鼾声已经响起。田豫将沒有说完的半截话咽到了肚子里。又为张辽掖了掖被子。便出了营帐。走到门口对崔勇道:“沒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吵醒了张将军拿你试问。”
“喏。将军放心。”崔勇明显消瘦了许多。
田豫不敢怠慢。生怕会有差池。便在营中巡视。并且时刻与派出去的斥候保持联系。这段时间对田豫來说是难熬的:人其实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幽州军大营一片死寂。
子时方过。昌黎城的大门洞开。吊桥也在缓缓降落。隐藏在昌黎城大门外的幽州军暗哨看的是清清楚楚。怎敢怠慢。这暗哨两人一组。其中一人便借着夜色的掩护。飞一般朝着大营方向跑去。
公孙康对公孙渊道:“贤弟。都说那田豫如何了得。今日且看为兄如何一战擒之。”
公孙渊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高声道:“三军用命。将这胆敢孤军深入。侵我平州的幽州鼠辈斩尽杀绝。”
公孙渊这句话说完。这兄弟二人身后的平州将领门。皆面有愠色:本是偷袭。却如此高声喊话。若再有沒有经验的士卒跟着他一起呐喊。三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却空旷的狠。若真呐喊了起來。恐怕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幽州军大营。已经得到消息的张辽结束了小寐。精神抖擞。田豫也是一脸的雀跃之色:张文远料事如神。真乃上将也。
“崔勇听令。立刻集结人马。全军列阵营外。皆不可点亮火把。待本将军下令则一齐点亮火把。明白。”
“明白。”崔勇领命而去。
一员幽州偏将不解道:“将军为何如此。何不趁其劫营之时将其围于营中。來个瓮中捉鳖。”
张辽哈哈一笑道:“问的好。此法虽好。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军营足够大。你且看看咱们的营寨可是足够大。”
那偏将接着道:“可令军士埋伏于营寨之外。留下一座空营。”
“不可。粮草辎重皆在营中。一旦公孙康狗急跳墙。放火烧营。那我们吃什么。昌黎郡虽非大郡却也城高过丈。攻城器械若也被一并烧毁。则得不偿失矣。”田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