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您回去吧,今日万岁爷不见人。”
外头磅礴大雨倾斜而下,天空黑沉沉的,梁九功撑着油纸伞,苦口婆心的劝着已经在雨中跪了好几个时辰的惠妃。
雨水打湿了惠妃的头衣裳,乌黑带白的丝一缕一缕的垂落在她憔悴的不成样子的脸上。
“不,今日见不到万岁爷,妾长跪不起。”
“娘娘,你这么跪着,身子骨也撑不住呀!”
惠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乾清宫门口,她不相信,不相信陛下有那么狠心。
雨声滴滴答答的敲打着窗户,惹的人心烦,宋婠翻了翻手上的书册,穿上绣鞋:“惠妃还在外面跪着?”
“是的。”小翠点点头。
“也是为母则刚。”
宋婠摇摇头,“陛下呢?”
“在御书房批剳子。”
“万岁爷不想见惠妃?”
这话小翠就不敢接了。
宋婠探了口气,让小翠去拿把伞来,她站在门边,一眼就看见平日里骄傲自矜、满头珠翠的妇人,如今只着了一身白色单衣,满头青丝不着一簪,卑微的跪在大雨中,只为祈求康熙放过她儿子。
帝王心,海底针。
康熙决定的事情,惠妃就是跪到死,也不一定有转圜之地。
惠妃一把抓住宋婠的大腿,抬头死死的看着她,眼睛里红色血丝纵横,带着死灰之气:“皇贵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帮我向陛下求情……你要什么,我纳拉·若琪都给你,求求你让万岁爷把胤禔放出来好不好……”
“娘娘!”梁九功见惠妃疯了一样的抓着宋婠,心里一惊,若是皇贵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陛下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惠妃娘娘,您先放开皇贵妃……”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胤禔可怜,那被他间接残害的贫苦百姓就不可怜吗?胤禔他至少还有个皇子的身份,吃喝不愁,那些百姓呢?”
惠妃苦苦哀求:“我知道胤禔错了,他改,他以后会改,再也不会做这些事情了……”
她不懂。
胤禔也不懂。
带头卖官鬻爵,旗下党羽贪污用来修缮河道的银钱,以次充好,这次黄河水暴涨,河口决堤,冲毁了无数房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若是任由此风暴涨,这个王朝就一点点的从根子上烂了。
宋婠叹了口气:“本宫会帮你跟皇上说情。”
惠妃一喜。
“但你也别妄想,本宫只能做到让你可以随时去宗人府看望大阿哥,其余的,恕本宫无能为力。”
宋婠弯腰,一把扯开惠妃拽住她衣摆的手,撑着伞缓缓回去。
惠妃看着紧紧闭合的朱红色宫门,失声痛哭。
“先前去见过惠妃了?婠婠不会是来为惠妃求情的吧?”
康熙余光瞧着推着椅子做坐到他边上的宋婠,冷哼了一声。
“陛下给我甩什么脸色?若是不乐意见我,那我便走?免得当好人不成,还惹了一身骚。”
说着,宋婠甩袖欲离,手腕却被身后之人紧紧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