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瞧著沈國海眉飛色舞惟妙惟肖的神情,心平氣和地道:「三叔,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雖不掌家,且也該知分寸,懂進退。」
「我可是你的三叔,還輪得到你來說教?」沈國海頓感顏面掃地,怒喝。
「並非說教,而是忠告。」沈寧直言,「當初祖母讓三叔去讀書,可三叔偏要去放豬,如今才不知侄女話里話外的用心良苦。這裡是清幽堂,三叔若要來喝茶飲酒,敘說叔侄感情,侄女歡迎之至,若三叔要鬧事,休怪侄女閉堂謝客了。」
「你敢!」
沈國海說完,立即就心虛了。
若是旁人,倒會給他三分薄面。
這沈寧,還真敢。
年幼之時就做過帶著人捅破他房屋樓頂瓦片的事情來。
「三叔,你我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動怒,來,喝茶。」沈寧烹茶淡語。
「喝什麼勞什子的茶。」沈國海鼻孔朝天,哼道:「你這清幽堂,吾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沈國海只覺得如坐針氈,哪哪都不舒服,就連清幽堂的青石板地隔著靴子都在燙腳。
女兒沈如玉抓住他灰褐色的袖袍,「爹……」
沈國海溫聲道:「如玉乖,好生跪著,讓人看看我沈國海的女兒有多知禮數。」
言罷,俯身而來,用手掌掩嘴,朝著沈如玉做賊似得低聲說:「乖女兒,女兒乖,為父能不能活到一百歲,可就靠你今晚了。」
沈如玉一臉絕望,滿腔怒氣像是打在棉花上軟而無力。
第46章也不知哪個缺德之人想出來的
「沈小姐,天色不早,我們兄妹二人就先回去了。」陳簾起身作揖,也是覺得頭皮發麻,若非不合禮數,都想腳底抹油似得溜走了。
「嗯,二位慢走。」
「聽聞沈小姐子衿武堂的秋季考核拔得頭籌,恭喜,恭喜。」
陳簾訕訕笑了幾聲,帶著妹妹逃也似的離開沈府。
走出沈府大門,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並低聲告誡陳夏,「阿妹,日後見到沈寧,定要繞道而行,切記,不可得罪此人。」
「一介棄婦,有何了不得。」陳夏冷哼。
陳簾則有些擔心和忌憚的看向了沈家的牌匾。
……
清幽堂。
沈國海雖已離去,沈如花卻留下來陪姐姐沈如玉。
她怒視沈寧,紅著眼說:「沈寧,你太讓我失望了,曾經的你,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你現在變了,變得惡毒,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數年來,沈寧聽得最多的話,就是她變了。
「不是變。」沈寧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淡淡的望著沈如花說:「是我本就惡毒人,你至今才看得清罷了。」
「你真讓我失望。」沈如花哽咽:「你如今這樣,倒不如死在顧家。」
一年前,沈寧在顧家生了一場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