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贺怀霄顾不得自己,先给顾雪洄做检查。后有追兵,没了灯笼照亮前路,贺怀霄不敢说自己不认路看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只一个劲儿朝一个方向飞。
“干什么干什么,别乱摸。”顾雪洄拍开贺怀霄的手,“都说了没事,就陈单那剑法,要伤到我,再练千年也不行。”
贺怀霄讪讪放下手:“小师叔没事就好。”
“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顾雪洄叹气,伸出手替贺怀霄整理了一下头。
吹了一整夜的风,伴着雨一起,贺怀霄的头都被淋湿黏在一起,没了以往整整齐齐端端正正的模样。
顾雪洄自觉自己是顺手替贺怀霄整理头,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定定站在原地,任由顾雪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顾雪洄,黑色的瞳仁如墨潭深邃。
顾雪洄动作一顿。
“小师叔……”
贺怀霄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跟着撇开头。
天朗气清,被雨水浇洗过的草木田苗绿意盎然,彩虹在两座山峰之间架起,飞鸟啁啾拍打翅膀从中穿过。
“我还小的时候,师尊也是这样。”
贺怀霄看着那只鸟飞回鸟巢,将觅到的食物喂给幼鸟。
精心照顾,事无巨细,犹如亲子。
“没关系的。”顾雪洄拍了拍贺怀霄的头。
贺石当真是为贺怀霄尽心尽力了,临死前还要沟通天地法则拉顾雪洄立誓,逼他答应护佑贺怀霄安全。
誓言说过分也不过分,只要贺怀霄在长山州,顾雪洄就必须护住贺怀霄。
而贺怀霄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长山州,也不可能一辈子无法化神受制于震雷宗。
誓言的最终目的,是希望顾雪洄能为贺怀霄护法,让他安全成长。
顾雪洄出神地想着,如果一直留在长山州,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很是棘手现在只有金丹的他是真的打不过严天瑞啊!
“小师叔,谢谢你。”
顾雪洄猝不及防对上贺怀霄真诚的眼眸。
“哎……这有什么谢不谢的,”顾雪洄没好意思,微微别开头,“掌门临走前可是要我带你出长山州的,我当然要做到。”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严格来说不是一个师门,顾雪洄不是贺怀霄正儿八经的师叔,他大可以撇开轩紫剑宗这一堆麻烦事一走了之。
瞄到顾雪洄红的耳垂,贺怀霄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现在只有小师叔了。”
如父的恩师没了,被视为家的师门没了,一直照顾的小师弟不认得他了,一夜之间贺怀霄什么都没了。
这样一想,顾雪洄不由得更加怜爱贺怀霄了。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提着清霜忽然就去参加天骄榜,也没想过输得太难看或是锋芒毕露挡了别人的路会有什么后果。
“小师叔,我们是要离开长山州吗?”
“你听进去了?”顾雪洄低下头,整理灯笼,从里面拉出惊吓过度的三叶金鳞鱼。
贺怀霄低低应一声。
陈单说得没错,如果他想报仇,没有化神前是别想了。
三叶金鳞鱼灯笼是陈单给顾雪洄做的,那个时候陈单虽然看不惯顾雪洄,却还是依照顾雪洄需求为他炼制这把用来哄小孩看起来颇为幼稚的灯笼。
贺怀霄在一旁安抚地摸了摸三叶金鳞鱼胖鼓鼓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