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舒鹫一直拿着手机在等,喻兼而这边发过去之后,那边堪称秒回:
还没吃,没事,你是不是要加班?晚点也没事,我还不饿,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可爱]
喻兼而:“……”果然。
还发什么可爱的表情,别发了,犟种一点也不可爱,他讨厌犟种。
他有点想顺着说确实是加班而且要加到明天去了。可非必要的情况他不爱撒谎。这并不是一个必须要撒谎的事情。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打字道:我没加班,是忘了,今天事情有点多,不好意思。你那边方便叫饭吗?医院这时候还有饭吗?我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带吧。实在不行的话我现在过去也行。
舒鹫马上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如果是平时,喻兼而就不接了,可今天他失约在先,只好接了。
屏幕上舒鹫的神情有些失落,却强颜欢笑着,温柔地看着他说:“没事的诺诺,我叫外卖也好,早就听我姐说了,国内的外卖很方便而且很好吃。太晚了,你别过来了,早点休息。明天你也别过来,我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可能会下雨,你下班就直接回家。”
以前喻兼而会觉得舒鹫很贴心,可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对舒鹫的认知颠覆了,没法儿再好好面对对方表现出的这些样子。喻兼而一直垂眸没看舒鹫,轻声应了声,然后说:“那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回头再说。”
舒鹫没有纠缠,顺从地说了好。
处理完这件事,喻兼而坐回餐桌前,饭菜已经凉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白米饭放入嘴里缓慢地咀嚼着,迟迟不想咽下去。最后他喝了一口水,劝自己合着水终于把这口饭吞下去了。
肚子里空空的,可他完全没有了吃饭的欲望,放下筷子,低头趴在了桌上,额头枕着小臂,脸埋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
他忽然感觉到了冷,不由得打起了冷战。
他对自己曾经最好、最信赖的朋友感觉厌烦。不止舒鹫,还有很多人和很多事。
他讨厌复杂的关系和日程,也讨厌空荡荡的大房子,还没有壁炉,就算开着空调或者暖气也会很冷,是一种自心底升腾起来的凉意。
他只想……他只是想蜷缩在温暖的地方,随便干点什么都好,简单的,纯粹的。
喻兼而趴着胡思乱想着,渐渐竟睡着了,再睁眼,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发着愣站起身来,突然眼前一黑,脚一软,差点儿滑下去,还好他及时扶住了餐桌,缓了缓,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脑袋有点晕。估计是这么睡了一晚,有点感冒。
不过问题不大,他一个成年男性,这么点小病哪能扛不住。
喻兼而想了想,先去厨房倒米煮饭,然后去冲了个澡,脑子就清楚很多了,洗完出来,饭熟了,他炒了两人份的蛋炒饭,一份他当早饭现在就吃,另一份装进饭盒里,下午下班带去给舒鹫。昨天那份放太久了,还是别要了。
装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过于敷衍,就炖了个简易快捷版的鸡汤凑数,好在冰箱里还有点鸡块子,加水放盐煮开就行。舒鹫在英国住过那么多年,吃这够了。
弄完时间差不多了,他把蛋炒饭和鸡汤装进袋子里,匆匆忙忙地拎着出门上班。
傅椎祁今天又来公司坐班了,可他坐到中午,午餐时间都开始二十多分钟了,喻兼而还没影儿。
在变饿死的厉鬼边缘徘徊了一整夜加一整个上午的傅椎祁越等越暴躁,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发了一条质问的消息给喻利知:你一天到晚叫他出去干什么啊?!
不然昨天他就吃上了。妈的,坑货,大坑货。
喻利知回得倒是挺快:怎么了?我今天没叫兼而出来啊,昨天是有事,主要是看你那么生气,我问问他,劝劝他。
傅椎祁稍稍冷静下来,想了下,正好趁这个机会缓和一下昨天俩人吵架的劲儿,就回了一句:不小心碰到手机了,没事。
难得傅椎祁主动,喻利知也有心借着这个台阶下去,就假装昨天两人的争执没有发生过那样,关心地问:怎么了椎祁?你找不到兼而吗?他没在公司吗?
傅椎祁没心思搭理他,没回复,思来想去,屁股底下跟有针扎他似的,根本再也坐不住。
他忍耐着,给昨天联系过的那财务部熟人文悠发去消息:黎总最近状况怎么样?你们财务部是不是很忙?现在加班呢还是开会呢?还没吃饭?打工人也是人,别搞这么拼,我跟杨总说说去?
文悠:喻经理在食堂吃饭。
傅椎祁:“……”
他老脸一热,再度恼羞成怒:我问你他了吗?
文悠:那不然傅总你是对我有意思吗?
傅椎祁:没有,别乱想。我就是关心公司员工。
文悠:[ok]了解
傅椎祁不知道她了解了个什么,也不想知道,现在的小女生一个比一个有个性,还好他是基佬。
……不过有的男的也过于有个性,比如那个做了盒饭不给他送上来、跑去食堂先自己吃的家伙。
这么看来,不是性别的原因,是年龄的问题。现在的年轻人有很大的问题。
傅椎祁不得不再次发挥传统美德,宽容地将年轻人原谅,移动尊躯下楼前往公司食堂,给年轻人更多一点点的提示。天杀的,开卷考都没这白给。
傅椎祁下到食堂,风流潇洒地双手插兜,视线逡巡四周,很快找到了喻兼而。
喻兼而正跟财务部的俩同事坐在窗边座位上吃饭,今天是阴天,上午还下了一场雨,外头天色灰蒙蒙的,衬得喻兼而的脸色难看,瞧着有点儿苍白,眼神也恹恹的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