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月抿着嘴,脸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说你们之间情深义重,我不过是你的情蛊发作才会喜欢的。”
那些更难听的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裴砚安面色不虞,“都是一派胡言。”他顿了一下,“给我们下蛊的人说过,我们身上的蛊不曾唤醒过。”
江瓷月不想与他再说这个,她想到另外一件事有些奇怪,“那个给我们下蛊的人,她为何突然。。。。。。背叛安小姐?”
“这得多亏安家另一个小姐,我们算得上是渔翁得利。”
江瓷月瞪大了眼,“另一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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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内。
内厅中,安老太爷由着人扶着在太师椅上坐下,安玉珊站在他的面前朝他行礼。
“见过祖父。”
安老太爷本就是花甲之年,苍苍两鬓已然花白,他朝着扶他的人挥了挥手。
侍从离去后将门也关上了,屋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安老太爷瞧着这
位孙女,浑浊的眼珠微微滑动,“你可知我现在为何喊你过来?”
安玉珊脸上也多了几分憔悴,“玉珊不知。”
“你可知当初我为何带你你们三人来京中?”安老太爷问她。
安玉珊有些不耐地移开眼,“大哥是下一代安氏族长自然不能离开,二哥想做官,我有婚约在身,至于四妹妹。。。。。。是怕她时日无多想来京中寻医治她吧。”
“你次兄自小便不爱看那些四书五经,生在书香门第偏向往那虎将之风,我纵容他却不过问他,此事是我之错。”
安玉珊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祖父,可是二哥出什么事了?”
自她不能离开这京中,她相当于就被软禁在这宅院之中。对外边的事根本无从得知,安玉兰也不会那般好心事事来告诉她,她只会时不时阴阳怪气两句,她便不准这人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了。
听完她的话后,安老太爷叹息一声,他这个孙女说她愚笨倒也不至于,但那点聪慧却永远放在别处。
“我纵你二哥去做官,却不过问,是我之错啊。”他缓缓起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走向安玉珊,“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也知道并掺和进长公主那些事里了?”
安玉珊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安,“没有!当初是长公主找上我的,我只不过是同她见了几回面,我们各取所需罢了,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从来不知!”
她突然反应过来,“您是说二哥
与长公主。。。。。。他疯了不成,他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安氏!这下我更加不能离开京中了。祖父,祖父你快想想办法,裴砚安那边不肯让我们走,二哥又出事了,裴砚安若是旧事重翻,那我定然。。。。。。”
安玉珊压下慌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初裴家来退婚,祖父为何直接答应了,绿离伍女那些人的话根本不足以畏惧,更何况伍女还是安玉兰的人,我们大可以说那是安玉兰处心积虑的陷害。若我身上还有婚约,那裴砚安如何敢这般待我们!就算是二哥出事,裴砚安看在是我二哥的份上也不会太——”
“糊涂!”安老太爷将手中的拐杖猛一杵地,沉闷的撞击声将她的话截断。
“你以为裴砚安这个年纪能做到那个位置并且坐稳当,是靠庇佑身边犯错之人的吗?倘若当初你没有犯下那些错事,今日至少你会在他的庇佑之下安然无恙。”
安玉珊咬着下唇,“我糊涂?我本该是他的妻子,是他先在外边找了别的女子,我为何要咽下这口气?”
“怪我和你爹从小纵着你的所思所想,却没教你何为忍耐和度量。”
安玉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您可知裴砚安当初为了那个女子如何羞辱我?他还说安家并非只有我一个女儿!”
没想到安老太爷听到这话却安静了下来,“安家的女儿确实不止你一个。”
安玉珊不可置信
看着他,“祖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老太爷凝视着房门处,良久才出声,“走吧,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一切了,不能再拖了。”
安玉珊一愣,“走?我如何走,又能去哪?”
裴砚安根本不会让她走。
“回青阳去,在青阳你大哥自然会护着你。”安老太爷背脊微微有些弯曲,“如你所说,我们安家女儿可不只有你一个,玉兰会替当一阵子你。”
“她凭什么愿意?”安玉珊不相信安玉兰会这般好心。
“你是她亲姐姐,而且她从来乖巧,她如何不会愿意!”安老太爷笃定道,他又抬起拐杖往地上敲了两下,很快便有人推门而入让安玉珊跟着他走。
“安玉兰乖巧?她若乖巧,我会不会有这么多事端,这一切的开端都怪她,若不是她处心积虑将那人——”
“够了!”安老太爷痛心疾首指着她,“所以我才让她替你掩藏,你们是亲姐妹,理当友爱,而非相残。”
安玉珊便是心中再有诸多话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对着祖父行了一个大礼以作告别,抬头时眼中有些热泪。
安老太爷见状只是朝她甩了甩手,声音苍老且无奈,“走吧。”
静谧的夜色之中,寒风将廊下灯笼吹得微微晃动,安玉兰孤身坐在廊下,瞧着今日的天际,月色隐在厚重的云层下只透出一丝淡色的光。
她的婢女匆匆走到她身边。
“小姐,他们谈完话了,我远远瞧
见有人带着三小姐离开了,我们要现在去相府通知吗?”
安玉兰浅浅笑着,“不急这一会儿,这希望就得要在最高处的时候破灭才最好看,这还是和我三姐姐学来的。”
“我祖父是个‘好祖父’,只可惜——不是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