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月这一夜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第二日醒来便晚了些。
奇怪的是往日这时候奶娘她们都会将小豆包抱过来的,但她现在却并未在床侧看见小豆包的身影。
反倒是外边有些许说话的声音传来,好几个声音她听着还有些耳熟。
她准备起身穿衣时,发现床侧的木架上挂着一身崭新的烟粉色冬装,边上还有一件全新的同色披织锦镶毛斗篷。
江瓷月伸手摸上斗篷领口上的那一圈淡色短毛,触感是油光水滑且细腻的。
想也知道这应当时裴砚安给她的。
待她开门时,便见到院中一群人围在一起,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而那被围在中间的人便是一晚未见的裴砚安,他的手中抱着也穿了一身亮粉色新衣的小豆包,甚至头上还带了一个粉嫩的小虎帽,上面那毛茸茸的毛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
青衔和澜音手中拿着些布袄玩具,逗得小豆包不停摇头晃脑追着要拿,青玉站在一旁看着,面上也露着喜色。
而裴砚安则是小心托着她的身子和脑袋,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和他们玩乐,下一瞬却突然抬眼看向江瓷月的方向。
檐灯之下,江瓷月身着一身温婉的冬装,烟粉色衬得她眉梢处多了几分娇俏,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发髻与腰间亦无簪钗环佩。却似那皎皎明月,皎洁清婉,让人移不开眼。
青玉最先发现了
这两人的对视,他掩唇轻咳了一声,“青衔、澜音,我们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
青衔头也不回说道,“我和澜音能去帮什么,倒忙吗?”
一边的澜音也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可以拿剑切菜。”
青玉忍住心绪深吸一口气,上前将这两人毫不留情拉走,“我觉得行,衔你就去倒水,澜音就去切菜吧。”
“诶诶诶哥,我还没跟小姐玩够呢。”青衔眼中满是不舍,他和澜音这日日都能见到的不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小姐呢,而且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般粉雕玉琢且可爱的孩子。
不愧是大人和江姑娘的孩子!
但这份不舍在被他哥拉走后看到檐下的江瓷月时戛然而止,难怪他哥一定要拉走他和澜音,原是要给大人和江姑娘留出独处空间。
青玉将那两人拉走后,诺大的院中便只剩下裴砚安抱着孩子。
他怀中的小豆包见没有人再同她玩耍,还带走了那些色彩鲜艳的布玩具,当即咧着嘴作势啼哭两声。
裴砚安轻轻搂着她,低沉缓和道,“爹爹带你去找阿娘。”
小豆包在听到阿娘两个字后便稍稍安静了些,好像是听懂了一般,乌黑的眼珠咕噜噜转着像是在寻着什么。
江瓷月在小豆包发出哭声的时候便提起裙摆走了下来,裴砚安也朝着她而去。
小豆包终于见到一晚没见的阿娘,突然就皱着眉瘪起嘴委屈极了,朝着江瓷月伸出
手要她抱。
而江瓷月亦是伸手接过孩子,让她趴在自己肩头轻拍着后背哄着。
冬日的暖阳落在江瓷月身上,让她周身好似笼上一层暖意,她抱着孩子哄的模样早已不似裴砚安离开前那般生疏僵硬。
裴砚安瞧着面前这一幕,想伸手摸向她,但顿了一下还是放下了。他心生一抹愧疚,她生产完最重要的月子里他却不能陪在她的身侧。
但这一举动还是落在了江瓷月眼中,她看着他垂下的手出神片刻,而怀中的小豆包一下一下抓着她的头发,还真被她抓住了一缕重重一扯。
孩子虽小,手劲却是不小,江瓷月被扯得歪了下头。
裴砚安连忙上前替她解开,可失去头发的那只小手便顺势牢牢抓住了他的指尖不松开。
但凡裴砚安想要抽离出来,小豆包便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
裴砚安心中微喜,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只能有些许的无奈道,“是她不松开。”
江瓷月觑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退开些。
这便是默许他离得这般近了。
“胳膊酸不酸,我瞧着她这一个月里重了不少。”裴砚安轻轻捏着那绵软肉感的小手,有些爱不释手,“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江瓷月摇摇头,“澜音和阿婆奶娘她们都帮了很多忙,我也没有多辛苦。”
晚间照顾小豆包的奶娘和澜音才是最辛苦的。
裴砚安伸手碰了碰小豆包肉肉的脸颊,还顺势还碰了碰江瓷月的手,
“有些凉了,进屋吧。”
这一声倒是不知到底是在说谁有些凉了。
江瓷月也顾忌着外边冷怕小豆包着凉,便同意了。而且抱着这么一会儿,胳膊确实也有点酸。
待二人进了屋内,一直在厨房偷窥着的青衔用手肘碰了碰他哥,小声道,“哥,你说这次大人能不能将江姑娘和小姐带回去啊。”
青玉正在帮阿婆择菜,闻言头也没抬,“京中现在危险,大人应当也是不放心的。”
青衔觉得这只是个借口,继续嘟囔着,“可现在外边也不安全啊,至少京中发生什么事大人还能看着些,虽说大人把身边的护卫大都放到了江姑娘和小姐身边,但这里若是真有事,便是赶都赶不及。而且大人回去身边没多少人,这若是有人想对大人不利。。。。。。”
青玉回头看了眼正在后边做菜的李阿婆,叹了口气轻声道,“大人便是想有用吗,只要江姑娘不松口,大人也不敢强迫着她一起回去。”
青衔觉得他哥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可不就是大人强迫人的下场嘛。他不免感慨一句,“这感情的事真是麻烦,哥你以后找嫂嫂可别这般折腾我。”
他话音刚落便挨了他哥一记冷眼,还将择好的菜放入水中让他赶紧清洗。
青衔将手伸入水中冰得他直接“嗷”了一声。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