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光影影绰绰,从裴砚安的角度看不见怀里这人的表情,他也在愣怔后一把搂住了对方,宽厚的手掌贴在她消瘦的肩胛骨上。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掌下的僵硬。
他垂眸没有出声,想着江瓷月到底是想做什么,想让她主动开口。
江瓷月原本还算绵长的呼吸在这静谧之中渐渐变得快了些。她不知后边该如何继续,只能垂眼抿唇小心地伸出手,回应这个充满清冷茶香的拥抱。
终于还是裴砚安先开了口,“为何还没睡?”
江瓷月因为埋着头,声音闷闷的,“。。。。。。在等你。”
裴砚安半阖着眼唇角微扬,放在她肩胛处的手下滑至腰间,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一瞬的绷紧。
他握着那截腰身微微用力,将人带着往上一提。
江瓷月惊愕地抬头,嘴唇堪堪擦过他的下颌。
“等我做什么?”
她的下颌被捏住微微抬起,裴砚安的指腹描摹过她秀丽笔挺的鼻梁,抚过她的唇角,摁在下唇上。
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江瓷月微微抿唇。面对裴砚安的询问,她似是语塞词穷,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想自己是不是寻错了办法,这太难了。
于是她试着抽回手,却被变本加厉压向裴砚安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庞,清雅的茶香在她的唇边荡开。
裴砚安轻吻着她的唇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心
思藏得还不够好,不过没关系。姩姩,只要你不想着要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江瓷月捏紧手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处,蝶翅一般的眼睫在微颤后又静止下来。
“嘉仪郡主是不是来寻过我?”她轻声发问。
裴砚安承认得很快,“是。”
江瓷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想见见郡主。”
裴砚安呼吸沉沉,覆在她后颈的手慢条斯理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
江瓷月觉得自己此刻的生死好似被他掌控在手中,只能忍住让自己别躲开他的触碰,也别害怕得太明显。
“郡主曾说自己在太后寿宴后就要离开京中了,走前会来同我告别的。”江瓷月看着眼前人,眼神有些闪躲,“所以,我想在郡主走前见见郡主,不然,往后就都见不到了。”
裴砚安的眼中深邃如幽谭,似是要将江瓷月看穿一般,倏尔唇角一弯,道了一声,“好。”
还未等江瓷月在心中雀跃,又听见裴砚安说道,“只能在府上见她。”
江瓷月垂下眼睑,温顺应下。
既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此刻两人亲近的姿势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于是她动了动想远离些。
但裴砚安却是不依,将试图逃脱的她拽回,力道和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语气温和教导她,“姩姩,用完就跑可不是好习惯,你得多些耐心。”
唇轻柔贴上她的唇,只是这个亲吻霸道又强势,丝毫不像他表现
出来的那般沉着温和的模样。
江瓷月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轻轻颤动下透出一丝脆弱,宛若那珍贵的琉璃瓷,一碰就会碎。
好在裴砚安没有做太过分,缱绻的亲吻以一声叹息结束。
“睡吧。”
远处的烛火突然发出“啪”的一声,烛光微微晃动,江瓷月睁着眼半晌后静静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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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将蒙蒙亮。
谢子楹有些困倦地揉了揉脸,一旁的阿可早已倚着木架昏昏欲睡。
这几日她们都歇在她二叔的府上,因为进不去裴府见不到江瓷月,她这位二叔急得不行,她也烦心得很。
若是寻常的宅邸便也罢了,大不了她偷偷闯进去,但那是相府,她就算有这胆子,也没那把握。
谢凛脸上也是愁云密布,连带着那最爱的酒都不喝了,时常看着那张纸上江瓷月写下的字,神色间满是担忧和焦急。
“关于那位姩姩,你就知道这么些吗?”
这几日谢凛动用了京中所有的人脉,都不曾打听到裴砚安府上那位江姨娘的来历,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听谢子楹说她这手字是和自己阿娘学的,可当年和谢素离开的那个男子分明是姓徐,见不到那位姩姩,一切谜团都解不开。
谢子楹无声叹气,“是啊,她对自己的事说得并不多,更是很少提到自己的爹娘。”她微微顿住,想到之前在樊月楼江瓷月说的话,“她那个阿爹似乎。。。。。。对
她并不太好。”
谢凛猛地抬头看向她,“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还没见到人,但他其实已经将那位小姑娘代入成了谢素的女儿,不然这一手字迹如何解释?
忽而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子楹抬眼看去,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踏进屋内,朝着谢凛和她行礼。
这是派去打听裴砚安南巡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