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便寻大人不见,原来大人是身处温柔乡啊。”于镜涟笑呵呵走上前。
江瓷月隔着纱帘看着面前这人,她记得这个声音,是那天在马车上的人。她不清楚这人的身份,所以像个鹌鹑一般乖乖待在裴砚安身边,在外人看来则像是紧紧依偎着裴砚安一样。
于镜涟看着那被幕帷遮掩了容颜的女子,感慨道:“没想到大人宝贝得这般紧呐,居然连看都不让
看。”
“有事回我府上说。”裴砚安懒得和他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那下官刚好能与大人同行。”于镜涟说着便要跟着他们一同上回岸边的船,但刚要踏上木板时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礼貌地对他说道:“于大人,我们大人说小船拥挤请你自己回去。”说完便客客气气将他请了下去,还收回了木板。
于镜涟看着那艘足足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船’,半晌才发出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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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去的船上时,玩了一天的江瓷月终于感到了倦意,虽哈欠连天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醒着。
她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浓茶气息,那是裴砚安在喝茶。
他似乎很喜欢喝浓茶,身上也经常有茶香沾染。
裴砚安早已注意到她的动作,见她强撑着不睡去的模样,眼中沾染了一点细碎的笑意。
等船靠岸时,江瓷月走路都带了些摇晃,全靠如云在一旁支撑着她半边身子。
她们来时将马车停靠在街道口的东边,倘若再走过去又要不少的时间,所以江瓷月跟着裴砚安上了他的马车。
一上马车江瓷月就惊讶于内部宽敞的空间,简直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她新奇地看了一会,但在裴砚安也进来后便安静坐好不再乱看。
裴砚安在江瓷月的对面坐下,衣袖掠过她面前时带起一阵带着茶香的微风,清新又好闻。
刚刚走来时,晚间的凉风将江瓷月吹醒
了一些,此刻再次安静下来后,困意再次席卷而来。
马车平缓地行进着,速度并不快。江瓷月原先还努力端坐着,渐渐地就松懈了下来,斜斜靠在后边的马车壁上,呼吸浅浅。
车轮好似碾过了一块小石子,马车轻轻抖动了一下,已然闭上眼的江瓷月点着头便要栽下去时,她的脸上顿时投下一片阴影,侧边的脑袋也被人托住了。
她的发丝犹如光滑柔软的黑色锦缎一般,滑落在裴砚安的指尖上,有些微痒。
睡去的江瓷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找到了着力点,安然放心地将脑袋压在上面,还用脸在手心里蹭了两下,似乎是在找舒服点的位置。
掌心里传来细腻皮肤的触感,裴砚安有一瞬间想抽回手。想着自己一直这样倾着前半身给人托着也不是办法。
他索性起身,将人轻轻放在铺了软垫的輢上,随后坐回了原位上。
裴砚安呼吸平缓,左手一直摩挲着腕上的檀木珠。
这是三年前他母亲特地替他从华光寺求来的,那时的他正要踏入那满目疮痍的朝堂之中谋求属于自己的天地。
母亲特地替他求来这串黑檀珠手串,是希望身处高位的他能时常念生,勿妄动杀念。
可近来他妄动的并不是杀念,而是——
欲念。
裴砚安瞧着睡梦中的江瓷月,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着什么。
时间便在他这无声的注视中流逝,马车渐渐慢下了速度直至停下。
外边侍
卫的声音传来,提醒裴砚安到相府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动作,于是等在外边的人也没有了动静。
躺在輢上的江瓷月依旧安安静静闭着眼,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开心的。
这些时日裴砚安有意避开她,确实获得了暂时的平静,但今日看来,似乎只是治标不治本。
修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点在佛珠上,他想起自己幼年时曾特别想要一个玉雕,但当时家里人对他看得紧,不希望他在那些身外之物上耗费太多的关注,故而他便忍下了自己心中的喜爱。
可时间愈久,他对得到它的执念便是愈深。
当时教导他的先生知道后,便自己掏钱将其买下送予他,可那些疯长的执念在那玉雕落入他掌中之时便消散了。
先生告诉他,其实他想要的不是这玉雕,而是对事物的掌控权。他若能自由取舍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压抑着自己当时心中的取舍,那他便不会受其羁绊。
掌控权和取舍。。。。。。
裴砚安忽而朝着江瓷月俯身,一手穿过她的后肩,一手绕过她的膝弯,将人稳稳打横抱起出了马车。
怀中睡着的人丝毫没有受影响,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安稳地睡着。
裴砚安看着江瓷月酣然的睡颜,手上渐渐收紧。
现在你落入我的掌中了。
他不会任由这无谓的羁绊拖累自己,既然远离没用,那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他亲自接近它。
至于是去是留,都该由他掌控着,而不是像个懦夫般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