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国长公主行踪诡秘,擅离国境这种事也没少做,但她身边的护卫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群臣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说真的,在见到你之前,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她会同韩国的镇南侯私相授受,居然还怀孕产子。”天泽的手掌微微捏紧,冲着森罗心怀怨怼地讽刺,“百越正当危局,那个女人不顾国家危难,赖在敌将的怀里只顾郎情妾意的!她根本不配被那么多人敬仰!”
嗖地一支箭羽从天泽的肩颈间的空隙穿过,扬起的疾风垂在他脸侧的丝。
那个刚开始还小小雪团子已经被森罗堆捏盘弄成了一个脑袋大小的圆滑雪球,“将国家的兴衰盛亡都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呵呵。。。。。。还真是毫无担当呢~”
“最后一个问题。”仿佛已经厌烦和天泽的啰嗦,森罗干脆道,“火雨山庄和百越王室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火雨公是不是认识我母亲。”
天泽抱臂冷哼着瞥开眼,“不过是个给各家贵妇小姐兜售珍宝的商贾,你母亲也是个喜好打扮的女人,认识他也不是什么怪事。”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森罗也不再纠缠一步步地后撤去,“左司马刘意的遗孀胡夫人和韩王宫中的胡美人是火雨公的两位千金,哥哥想要的百越宝藏,或许她们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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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蓑衣客扶了一把不小心踩到裸露在外的树根的自家小姐,才避免了森罗在百十来号将士面前摔个屁股墩儿的尴尬场面,保全了玄灵军新任主帅的威严。
“朔夜无月,星光黯淡,晚上行路,务必小心。”
一起坐上车驾,随着马车缓缓移动,蓑衣客看着在灯下认真读书的森罗默默地将一盏热茶推到了她手边。
“你想问什么就问,犹犹豫豫的,这难道就是玄灵军的规矩?”森罗将陈旧的竹简又展开一段,继续研读。
“小姐觉得天泽的回答有多少是真话?”
森罗的目光未从竹简上偏移半分,随口反问道,“你觉得呢?”
思索了片刻,蓑衣客答道,“真假各半。”
“错!”森罗抬眸笑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却也都不是真的。”
“请小姐赐教。”
“楚韩结盟,百越危在旦夕,故而先一步偷袭了南璃城,这些都是事实,但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会选择南璃城作为目标。”
森罗津津有味地读着兵书,一心二用道,“出兵奇袭,关键在于兵贵神,一旦陷入久战,则形势逆转,必定落入困局。。。。。。可作为边境重镇的南璃城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迅攻破的对象,所以,百越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可以保证他们战决的东西,比如,布防图。”
“布防图?什么布防图?”
看蓑衣客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森罗想起,她似乎忘跟他说了,“云蔓在姬无夜府中的南楼中找到了一份十年前南璃城的布防图,但上面有松烟墨的痕迹,被人盗印了。”
“白亦非!”蓑衣客反应极快地锁定了最大的嫌疑人,“果然……”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森罗抬手制止了蓑衣客,继续刚才的话题。
“百越不知母亲与父亲私定终身又生下我是事实,但绝对早就知道母亲当年就在南璃城。”
森罗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道,“百越被楚韩夹击时,母亲已经身在南璃城,如果未曾和母亲取得联系,又怎会有不顾国事,苟安一隅的言论?”
“可若这样说的话……”蓑衣客眼神凛利,“百越中意图除掉主母与韩国中打算暗害将军的两方势力联合,在南璃设下了这场弥天之局。”
“脑子转的很快嘛~”
眼中阴戾森然的血腥杀意隐没在浮于表面的笑意之下,散布出的压抑感更加逼人。
“火雨山庄盛产赤红玛瑙的确是是贵族追求的珍品,母亲的确与火雨公相识,但关系却绝不可能有天泽说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确是为何?”蓑衣客略有不解地问道,“商贾与权贵间有所接触本就是常事,主母的确对火雨玛瑙情有独钟,在南璃城时也常常派人购置。”
“因为只有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天泽的目光离开了我的身后。”
将手中已经不再烫的茶盏放下,车驾度放缓,车厢外传来车夫勒疆的马嘶声。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
挑起车帘,森罗刚跳下车,就看见了在府门前同藏青大眼瞪小眼的风眠和停在一边的另一辆奢华马车……
正想转身爬回车上,装成过路的行人……却因为腿短没能一次成功,反而弄出了动静,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福寿殿下……”
没等藏青开口,风眠先一步堵住了森罗,欠身施礼,“请您移驾。”